“昨天看的还不够吗?”红鹭垂头掩面,一副害羞模样,可还是依着他的话贴着坐过去。
曹君凡毕了业工作还没有确定下来,他也想像曹君秀一样搬出去一个人住,可以无拘无束没有人管。但于玫不让,他自己手上又没有钱,只能每天早出晚归回家点个卯。今天他走运,半夜回家也没见于玫来电催促,提心吊胆走到客厅,昏沉沉一片只留个落地灯照亮。
长舒一口气,他不怕于玫动手就怕她唠叨,没完没了地耳朵都要起毛。于玫和曹贵生住二楼,他和曹君秀住三楼,现在曹君秀不在,他霸占了一整层。蹑手蹑脚经过二楼时,他探头探脑悄摸往里看,卧室门虚掩着,有光从里面透出来,但没听见什么声音——应该是在等曹贵生,他应酬多归家没个固定时间。
回房简单冲了个澡,跟朋友打了两把王者,转眼已经一点多,晚上高兴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已经开始犯困,灯也不关蒙上被子就呼呼大睡。后半夜被渴醒,爬起床眯着眼睛到处找水喝,房间里的喝完了,他只能去楼下。二楼的灯还亮着,他懒得再往一楼走,便顺着光亮的方向去找于玫要水喝。
“妈。”主卧是个套间,进门是个五六十平的起居室,于玫背对着门,坐在唯一一张棕色单人皮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曹君凡走近,又喊了一声,“妈?”
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于玫身上,走近才看清圆形岩板茶几上的酒瓶,眉心紧皱,口中嘟囔:“怎么又喝酒。”于玫像是才发现他,滞涩地转过头,双眼迷蒙,一副酒喝多了的样子,问:“几点了?”
曹君凡没带手机下来,上前摁亮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三点二十。”
“这么晚了,”于玫轻声嘀咕,不甚清醒的脑袋转了转,“你怎么还没睡,什么时候回来的?”醉成这样都还没有忘记查自己的岗,“早回来了,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玻璃杯还握在手中,一经提醒,于玫仰头将最后一点喝掉,“赶紧回去睡觉。”曹君凡不放心,站在原地没有动,于玫这样,他心里不太好受,“你跟我爸吵架了?”
“......他每天忙得连家都不回,吵什么架,我跟手机吵啊,”于玫摆摆手,若无其事道:“行了,大人的事少操心,赶紧睡觉去。”曹君凡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去橱柜里拿了几瓶水转身出门去。
“少喝点。”
一整个晚上于玫都没等到曹贵生,倒是第二天下午接到他的电话。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只等着曹贵生找上门,也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迟迟不跟自己联系,连条消息都没有。二十来个小时过去,她等的心越来越凉,情绪倒是稳定不少。
电话接起,还没等她说话,对方先质问起来,“你跟小宇又吵什么?一天天竟给我整事,是嫌我还不够烦吗?”
于玫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很不喜欢曹贵生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原本就冷漠的态度更是凉了几分,连名带姓地喊他,“曹贵生你把话说明白,我跟她吵什么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没忍过,犯得着吗?”
曹贵生是一时气急,一通发泄完也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些,她又摆出自己给她委屈受的样子,心烦意乱道:“她现在人在医院,我走不开你马上过去看一下,别闹出什么事来,不好听。”
于玫心里对曹贵生这种做法满是鄙视,自己跟着他屁股后面不知道收拾多少回烂摊子,可曹贵生千错万错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家事不可外扬,越是恶心人的事越要烂在肚子里。
谁让她跟曹贵生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边宇躺在急诊室病床上,打了麻醉人还没有苏醒,她在人前一向妆容精致,打扮出挑,今天却是难得的素颜。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眉毛修的很细,颧骨处有浅褐色的小斑点,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惨白干涸。
于玫在床头站了会,幸灾乐祸的同时冒起酸泡泡。漂亮的人就是占便宜,连在病床上都比别人好看些。
“醒了。”床上的人睁眼那一瞬于玫就看见,嫌她伤得不够重,一刻不带停地往她身上扎刀子,“我说这种事一次两次差不多就行了,多了挺招人烦,你自己看看现在还有谁愿意陪你来,也就是我......”
她也不管那人清不清醒,听没听见自己说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继续道:“你那宝贝儿子呢,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人,哦,我忘了他不会说话,来了也办不成事。不过也是,说是儿子,其实对你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深,你的死活跟他能有多大关系,我看啊说不定他还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