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会儿功夫,才刚减弱的雨势又大了起来,徐筱茹倒也不急了,干脆耷拉起脑袋倚在柜台上玩起手机。婆婆是土生土长平市人不会说普通话只会本地方言,徐筱茹隔着半个柜台用蹩脚的方言跟她扯起闲篇,二十来分钟时间倒也替她招揽来两桩生意。等冒着淅淅沥沥雨丝返家钻进楼下车棚时已过八点,前两天刚回升的气温一场雨过后又打回原形,甚至感觉比之前还要冷。
“什么破天气预报,闹着玩呢。”徐筱茹裹紧润湿的深色大衣抖抖嗖嗖往楼里冲,一个不注意一脚踩进楼道口的水坑里,白色运动鞋跟汤圆漏了陷一样瞬间染上一圈黑泥,提起来连汤带水滴滴答答的。
“我去——”骂到一半看见门口站有一人,遂闭上嘴忍着难受往上走,边低头走边嫌恶地吼了句:“滚。”
第70章 就想说说话
连着几天徐筱茹都做起缠绵悱恻的梦,在梦里她与某个男人赤身肉搏抵死纠缠,醒来只觉得心头和身体都空落落的,这让她近来好不容易阴转晴的心情比之前愈发糟糕,连带着对某人的嫌恶也到了顶峰。最终实在受不了只能电话过去向徜徉在甜蜜爱情中忘乎所以的彭城求助。
奈何彭城如今有女朋友万事足,对于她的恳求连八卦的心思都嫌多余,只当是她和边扬闹了分手正不痛快,懒懒道:“不至于,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嘛,他住他家你住你家谁也碍不着,再说我算老几让他搬他就能乖乖搬走啊,真瞧得起我。”
“算我求你行不行,”徐筱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故而放低姿态央求道:“你不能见色忘友见死不救啊。”接着彭城说了两句什么信号太差还没等听清就被挂断,只剩徐筱茹对着手机怅然发愣。
对于前天晚上与边扬时隔一个半月再次相遇徐筱茹此时仍旧感到五味杂陈,之后两人在家门口和春天花园也碰过两次面,但同那晚一样徐筱茹态度冷淡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有,如同陌生人一般。
知道他在家,怕再发生如前几次那样尴尬冷漠的场面,所以她现在只能躲在凉亭的长廊里独自生闷气,想着想着不自觉在心里咒骂起来,咒骂某人是个祸害精,也咒骂自己贪图色欲报应不爽,后悔当初不该与他发生诸多牵扯,搞得现在有家不能回跟流浪狗没什么区别。骂着骂着脑海中不自觉又出现那些旖旎的幻梦,此时此刻恰恰印证了上一刻对自我的评判。
枯坐在长廊里抓耳挠腮好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徐筱茹长叹口气摇晃着脑袋站起身没等走出几步就看见前方树丛间小道黑漆漆立着个人,想也没想扭脸就走。
“我有话跟你说。”边扬上前一把拽住她手腕。徐筱茹转身,颇费了点力气把手抽出来,冷起脸看着旁侧道:“你说。”边扬见她依旧冷淡连看也不愿看自己一眼,到嘴边的话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他本就不善言辞见她如此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左右环顾道:“要不要坐下来。”
“不用,就这么说吧。”说话间一个侧身。边扬张了张嘴,右手支在半空中停留一瞬,继而若无其事插进口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继续摩挲着那块早已起球的面料。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什么?”她抬眼看过去,问。
边扬:“边宇出事我脱不了干系的,我不能、不能连累你。”
徐筱茹倒是想过有这一层关系,但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不明就里也就无法理解这怎么就成了他闹消失的因由,只觉得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关系,只是他一直不愿意说她也就无心继续深究,遂草草点头应和,“行,知道了。”
“现在已经解决了,”见她要走,他又立马道:“不会有人再来找麻烦,已经解决了。”
“恭喜。”
彭城是在睡梦中被大力推搡醒的,混沌中眼睛艰难撑开一条缝望向同样迷蒙乱遭的女友。“你电话,吵死了。”她说,语气不耐。“大晚上谁啊不让人睡觉,缺德嘛不是。”说着他拿过手机看也不看就要关机。
“打了好几个,不会是你妈吧。”
“不能,出门时跟她说过造孙子来了。”
平市临海地势平坦属平原一带,只在与临市交界处有一座海拔百来米的山坡,沿山坡有一条曲折蜿蜒宽不到3米的车道,此时山间漆黑一片一辆红色轿车正以时速60码的速度疾驰在山间。
“慢点,你慢点,路太黑什么也看不清,别把我交代在这儿了。”
不出二十分钟轿车带着人抵达山顶,从位置上来说这是观赏城市夜景的极佳方位,可现在是初春气温低不说风也大吹得人头疼,即便是天气适宜的春秋季人们也只会白天来这里游玩——平市人晚上歇的早没有夜游的习惯自然也没什么夜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