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富庶的都城在几日之内便变成了一座只有痛哭声还有哀嚎声的病城。
陆旭阳停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在不停咳嗽。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临安的县令。
最后在外面受了好几天,等到了一个从狗洞里爬出来的孩子,那孩子白白净净,没有一丝病容。
陆旭阳找人把他捆了起来观察了一天,确认孩子没有感染后便问了情况。
那孩子吓得直哭,最后抽噎着说了城里的情况。
临安城里面现在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县令也染了病,大家都在家里呆着,没人敢出去。
也没人知道谁生病了谁没生病。
只知道有些院子咳嗽了好几天,然后突然就安静了,再过了几天就臭了。
孩子是出来找大夫的,说这段时间临安的大夫都找不到了。
陆旭阳想了一会儿,最后让人把孩子赶回了狗洞里,让孩子回去。
孩子哭着问他,“我要去找大夫,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大夫。”
陆旭阳说:“我就是大夫,等过两天,临安城就得救了。”
孩子让陆旭阳拉钩,陆旭阳伸出了小拇指,他笑,“到时候临安城整座城市都会好的。”
孩子见他拉了钩才放心离开。
等看着孩子走了以后,陆旭阳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然后喊来了侍卫,“绕着城墙放草垛吧,整座临安城估计都出事了,只能烧了来控制。”
侍卫听愣了没敢动。
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陆旭阳看过去,是上官寞和华慕南。
等人下来后,陆旭阳介绍了情况也说了自己的决定。
上官寞蹙眉,最后沉声,“随你。”
第162章 我要进去
华慕南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那孩子说了,现在所有人都关着门,说明他们自己也在控制,说不定还有人活着、还不少,怎么能说烧就烧。”
陆旭阳耐心解释:“孩子的话不可信,而且你仔细听,这城里可有还有正常人的迹象,全是咳嗽声。”
面前的人是当朝最大的官,丞相,华慕南哪里有可以辩驳的能力。
他咬牙,“我可以进去看看,如果有活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烧了?”
上官寞先皱了眉,“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进去是送死。”
华慕南:“可是不进去就更什么都不知道。”
他冷冷抬眸,直视上官寞,眸光锐利如刀。
“我们三个都是从这里出身,这里是根,更有看着我们从小长大的相亲,你们难道连进去看一眼都不愿意吗?”
最后这几句打的是感情牌,只要这两个人说一句不,估计都要被诟病几句忘本的东西。
所以当华慕南说完后,陆旭阳沉默了没说话。
上官寞不爱转脑子,他眉头缓缓松开,随后将手上抓着的大刀一举,“唰”的就靠在了肩膀上,掀起了破风声。
华慕南的碎发被扬起,露出了一双坚定的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上官寞歪了歪头,然后看向陆旭阳,“我和这个小子进去看一眼,丞相可以在外面等着。”
华慕南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而也看向陆旭阳行礼说了同样的话。
陆旭阳看着华慕南,神色没什么变化,那双眼睛墨黑,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直到面前的两个人转身走了一段路之后,陆旭阳高声说道:“现在就不去了吧,做足了准备内再进去。”
他走近几步,笑着道:“二位也都是肱骨之臣,当小心保重才是。”
华慕南和上官寞答应了。
这一整夜华慕南都在随行的大夫帐篷里过的,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里面全都记载着所有能记得的疫病病例,等进去后华慕南就要根据这个来分辨里面流行的病疫属于哪一类。
即便不能精准识别出是什么,但至少也能分辨出这种病是否有传染性,传染性有多强。
华慕南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等着天一亮就迫不及待进了上官寞的帐篷去喊人。
却没想一进去就看到上官寞躺在床上扶着腰皱眉,旁边坐着一个大夫,见他进来,上官寞费力解释:“我的骨头痛,痛的有些起不来。”
大夫缓缓收起了手上的银针,深思熟虑后说出了自己的诊断。
“这应当是突发性骨头内部损伤,得好好休息才行。”
华慕南张了张嘴,怀中的书籍滚烫。
但是看着上官寞罕见的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他还是闭上了嘴巴勉强的笑了笑,“那上官兄保重,小弟先行一步。”
华慕南心不在焉的出了院子,身后的人跟着他,在临安城的城门下,陆旭阳正背着手等他。
而立之年的人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背身而立在日光下,风卷起他的发丝时倒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