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碍着沐姝的郡主身份,常氏从没摆过当婆母的款。
如今她儿子立下大功,她总算能扬眉吐气,对沐姝指点一番了!
舒沫气得胸脯直抖,沐姝低垂的眸色晦暗,可又在片刻后抬头,带了满面恭敬。
“儿媳不敢指点,只想请问信使何在,可有带回庭安的书信。”
纵是忍耐,沐姝的脸色仍带着难看的惨白。
她偷睨了慕娇娥一眼。
小麦色健康的肤色下透着健康的红润,虽不像京中女子白嫩精细,却也带着灵动活泼。
这就是霍庭安亲自选中的女子吗?
可当初,不也是霍庭安在郡主府门前,苦苦跪着将她娶回来的吗?
沐姝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杂乱的心。
“我便是信使,顾郎并没写信,郡主姐姐有事想问,问我这个活人,不比冷冰冰的书信更好?”
慕娇娥欢快的声音刚落,沐姝的脸色骤然更沉了。
连信都懒得写了。
她还当近来战事吃紧,霍庭安无暇写信。
现在看来,怕是都在与慕娇娥情意绵绵了。
“不必了,慕姑娘舟车劳顿,我去为姑娘备厢房吧。”
直至此刻,沐姝仍耐着性子,摆出当家主母的姿态。
哪怕霍庭安移情,但她交代的事,霍庭安想必不会忘。
可慕娇娥一摆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锁匙。
“不用这么麻烦,顾郎让我住他的房间。”
那枚精致的锁匙,如一道滚烫的烙铁,刺得沐姝眼下一一痛。
第2章 噩梦
当初成婚时,府中另备了新房。
而霍庭安的房间,从他出征之日起便锁着,别说沐姝了,就连他亲娘常氏都见不得。
如今,霍庭安却让慕娇娥住进去……
沐姝心头一沉,指尖用力地泛白。
当初对她信誓旦旦,满眼虔诚的少年郎,区区三年便变了。
“你还没名分呢,就在将军房中住着,你把郡主这位原配嫡妻当什么了?”
舒沫先忍不住了,气得胸脯直抖。
从得知慕娇娥入府时,她便蓄谋撒泼了!
若不是沐姝拦着,她早就该动手的。
慕娇娥脸一绷,瑟瑟往常氏身后缩了一下。
常氏横眼,瞪着舒沫将她骂了回去,“娇娥是皇上派人送来的,你个贱蹄子还指点上了?”
“娇娥迟早都是霍家的人,既然庭安吩咐了,怎么就不能住他房中?”
舒沫不服气,还想再骂,却被沐姝拦下。
“既然说了早晚,那如今便还不是一家人,慕姑娘云英未嫁,住在庭安房中实在不合适,还是移居厢房吧。”
闻言,慕娇娥唇角一勾,手也抚上了平坦的小腹。
“郡主姐姐这便错了,我可不是云英未嫁,我腹中,已经有了顾郎的骨肉。”
慕娇娥此话一出,让整个正厅都寂静了一瞬。
众人将目光移向她小腹,常氏率先惊醒,尖叫一声满面雀跃。
“我霍家有后了啊!娇娥你快坐,别站着伤了胎气了!”
“好啊好啊,庭安立下大功,霍家又有子嗣,真是天大的喜事。”
“这赏赐啊,怕是要流水般抬进霍家了!”
在常氏雀跃的惊呼声中,沐姝的眸光愈显黯淡,拖着还想再骂的舒沫回房了。
“郡主姐姐走了。”慕娇娥余光瞥见,提醒常氏一句。
常氏压根不舍得将目光从她小腹离开。
“她走便走了,不关咱的事,她这是嫉妒你呢。”
郡主是金贵,可谁让沐姝是个不受宠的郡主?
凭着忠臣遗孤的身份,得了郡主的头衔,这些年也不见宫里人待见。
当初是霍庭安铁了心要娶,否则她还嫌沐姝给不了她儿子助力呢。
刚一回房,舒沫跳着脚,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这是欺人太甚!”
“我等会就去抓一副落胎药,弄死那个小野种!”
霍庭安新婚出征,都来不及与沐姝圆房。
霍庭安在外有了女人不止,连孩子都弄出来了!
“混账话!晚上你送些补品过去,别叫府中下人苛待了慕姑娘。”
方才还手脚冰冷的沐姝,刚一回房便缓过来了。
她面色镇定,仿佛被辜负的人不是她,而是舒沫一般。
“姑娘,你疯啦!给那无媒苟合的女人送什么补品!”
舒沫急得大叫,却没让沐姝改心思。
“毕竟是霍家的骨肉,安顿好了慕娇娥母子,霍庭安在前线也好放心出手。”
沐姝说话间,便将从前三年霍庭安寄来的家书都翻出来了。
“去取火盆来。”
舒沫不解,但还是听从沐姝的吩咐取来火盆,
一点星火落下,她攒了三年的数十封家书,在那火盆中烧成灰烬。
她托人照顾慕娇娥,是因为霍庭安有潜力收复南州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