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这……她不是跟你来的吗?”牛三问。
苏检回答:“她是我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足足五十两银子啊,倾家荡产,把我家宅子都卖了!”
“那还不快去找!”牛三比他还急。
苏检这才回过神:“对,去找,去找,她没来过京城,一定走不远的,沿着街道追!”说着就要扔了酒去追人。
牛三倒还冷静一些,拉了他道:“我帮你去找,你找那头,我找这头,找着了或是正午时分在这儿碰头,明白了吗?”
苏检连连点头,便跑了。
司妤却还真不熟悉京城的路。
她虽在京城长大,可日日都在宫中,就算出行也是乘着公主仪仗,或是乘马车到太尉府,但太尉府就在皇宫东边,出宫门就到,相当于她哪里都没去过。
所以她在街上转了几圈,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苏检会合,一来她找不到回酒馆的路,二来她还不敢回,怕撞到那牛三。
最后她决定直接去找严淮。
尚书令的府邸也在皇宫附近,是她能找到的。
到严府叩响门环,门房来开门,看她一眼,问:“娘子找谁?”
司妤将一只簪子拿出来:“劳烦阁下,将此物交与严令君。”
各府邸的门房每日迎来送往,都是主人家最得力的心腹,那门房接过这簪子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一时觉得奇怪,主人并不是好色之徒,竟有女人找上门,而这女子说话、行事,样样透着一股雍容贵气,也不像是什么风尘女。
他略一思忖,回道:“娘子稍等,我这便去禀明主人。”说完拿着簪子去了。
司妤也不知严淮能不能认出这是自己的簪子,但宫中出来的东西,用料与成色自然与外面不同,严淮当会慎重才是。
好在没一会儿,门房回来,开门让她进去。
司妤被领到外院的书房前,门房在外道:“主人,那位娘子来了。”
里面应了一声,过一会儿严淮才从里面出来。
见到来人身形严淮便有些愣,随即司妤撩起垂纱,惊得严淮脸色大变,立刻就上前来要行礼。
司妤打断他:“严令君,小女子冒昧前来,打扰令君了。”
严淮这才知司妤不愿让人知道身份,很快让门房下去,将司妤请进了书房。
到书房,严淮连忙向司妤行礼:“臣拜见公主,当日公主被水冲走,臣全力去寻,却还是被人抢了先,及后公主便被带走,音讯全无,臣无能为力,实在……”
严淮的心痛溢于言表,最后道:“如今能见公主安然无恙,臣死而无憾。”
司妤是相信严淮忠心的,他对大兴若没有忠心,便不会冒险给高盛写信求救。
她让他起身,随后道:“严令君送去给太尉的信,我看到了。”
严淮抬起头,一时不知她与高盛目前是什么情况。
司妤解释道:“大敌当前,我与太尉如今已暂时讲和,京中现在如何了?”
严淮来不及消化这里面的信息,立刻回道:“安朝烈欲废帝再立,臣与朝中公卿极力反对,加上正好那时平州王染上风寒,高烧不退,此事便暂且搁下,之后平州王病愈,安朝烈再欲提起,幸而太尉折返欲攻京城的消息传来,朝臣也仍是不同意,此事也就搁置了。”
“太后与皇上可还安好?”司妤问。
“安好,只是宫中皆是安朝烈的人,皇上的课业也被停了,臣等靠近不得,自公主离京,便再未见过皇上。”
不算是好结果,但也不是最差的结果,司妤也不忍问昌乐的消息,顿了顿,说明来意:“太尉将伐安朝烈,期望严令君能暗中联系朝臣,予以方便,另,不知严令君与薛迈是否熟悉,我欲见他一面,还须令君居中安排。”
严淮既依然是尚书令,证明安朝烈还算信任他,因此他应该与薛迈也有些交情。
严淮一口答应,看看天色,道:“臣现在便给薛迈下请帖,邀他明日至府相聚,委屈公主在此处留一夜。”
严淮与薛迈就算有关系也只是官场上的同僚关系,自然不能突然让人来见,这样安排已是最快的速度,司妤同意。
到第二天,薛迈受邀而至。
薛迈大约是三十五上下的年纪,出身书香世家,本人看上去有几分儒将风采。
严淮将薛迈请进客室,不期然,薛迈却见堂下坐着一人,貌若天仙,却有一种不可逼视的傲然贵气,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天下间有这等容貌,又有这等气度,还出现在严淮府上,只可能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