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很多年前,她自己发出的回旋镖,此刻也打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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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召念母亲出事那一年,白荆看到本地新闻。
有人把跳楼出意外者的家属,没有打码的视频和照片曝光在网上。视频和照片里,那个十几岁懵懂的小姑娘,站在喧闹的人群种,脸上毫无血色。
她没有哭没有闹,而是很平和地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
甚至在别人撞到她时,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人群里有人在指责,为什么要在小区跳楼,这让其他业主以后怎么继续生活?
面对指责,她麻木地道歉。
她在为自己母亲的行为买单和负责。
没有躲避,没有否认。
而是直面。
尽管无人站在她的身后。
那一刻,白荆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撞击了一下。
她决定要去越过人群,去保护这个女孩。
……
而很多年后,当她家里发生了变故,她一无所有。她问俞召念,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俞召念回她:“很多年前,我也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跟糟糕。但那时候的你,义无反顾的来我的身边。虽然你从未明说,你要保护我。可是,因为有你,我的世界,不再是黑暗一片。”
“我的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
“所以,现在换我来保护你。顾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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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墓园。
白荆轻车熟路。
这个地方,她一个人来过很多次。
本以为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一个人来看望她的父母。但今年开春,万物复苏,她喜欢的人陪她一起来看她的父母了。
“是春天啊。”俞召念说。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俞召念的母亲故去后,骨灰并未埋葬在北城墓园。当初事情闹大的太大了,俞召念的父亲在这场意外里,没有露面。
反而是俞召念的爷爷奶奶,叉着腰在骂天骂地。
说是他们找了风水师父算过,轻生者怨念深重,不好生安顿,怕之后有邪念影响到后辈子孙。
坚决不让宋爱春的骨灰埋在北城,俞家两姐妹年纪尚小,没有话语权,便只能委托宋爱春的父母及兄弟姐妹处理后事。
“所以,你们一直都没有地方祭奠你们的母亲吗?”白荆听后唏嘘道。
俞召念苦笑:“听说是把骨灰撒在了乡下山里的寺庙附近,那里常年香火不断,加上我母亲生前也信佛。所以,家里的大人,认为那个地方,是一个好的去处。”
“这些年,所谓长辈和亲戚,也一直以我们都是小孩未出阁为由,不让我们去祭拜。应该说,两边的大人都在推卸责任吧。”
宋爱春的父母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应当由婆家来料理后事。但因宋爱春育有二女,并未给俞家添丁,又是自我了结,不体面还落人口舌,婆家也不愿意收拾烂摊子。
加上俞父从未出面。
婆家又往娘家推。
总之,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不管是有血缘关系,还是没有血缘关系,已经故去的人,在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尽管我偷偷跑回去过,但是找不到地方在哪里。”俞召念吸了吸鼻子。
一阵风吹来,俞召念冷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站在身旁的白荆偷偷握住了她的手。
“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俞召念低头。
轻声嗯了句。
开春了,天要晴了呢。
她在心里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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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顾青婚礼之后,班里好多同学又重新恢复了联系。
大家计划在年底办一个同学聚会,说是庆祝班里的同学,认识快十周年了。这才众人意识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当初念高中时还没觉着,一眨眼,十年都要过去了。
那天在顾青的婚礼上,高中毕业没再念大学的同学,有的小孩都开始念幼儿园了。
在得知白荆要开武馆后,纷纷说捧场给自家小孩报个班。
还有同学问,就只有教小朋友的嘛,成人班没有吗。
人群里有人打趣道:“呦,现在大家不都是在当牛马了吗,还有牛马有时间报班学散打呀。”
众人笑。
“唉,你说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以牛马自称了。”
“从前高歌理想梦想自由走天涯,这不是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现实的浪滚上来,拍在岸上了呗。”
“是啊。谁知道青春散的那么快呢。”
“我现在看到那些成群结队的小伙,我都觉得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