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人口失踪,警察在系统里却没有找到白月的名字,多看了他们几眼,“你们姓名都搞错了吗?”
“不会。他就叫白月。”
查了好几遍也没影,警察先派人跟着佟嘉文一起去大学看看。
已经到了中午,天很热,佟嘉文出了不少汗,口干舌燥。
辅导员听说是大学生失踪,和警察交涉之后,先在群里发消息问下动向,然后带他去食堂,“姓白的我们学院就一个,你等会儿,我去叫他。”
这些天要重新种板蓝根的事挤压在心里,白桦一直处于生气的状态,此时正在二楼食堂狂干饭,突然被人叫出来,脾气显然不会太好。
见到佟嘉文的时候他眯起眼打量一番,人家穿着衬衣西裤一副精英派头,像分分钟几百万上下,自己踏着人字拖,乱糟糟的头发挤成鸟窝,气势立马低了一头。
“你谁啊?”他语气还是比较拽。
“你是之前张贴板蓝根启事的那个学生?”佟嘉文熟悉他的名字。
“是啊,你抓到贼了?”
“你有没有同学或者弟弟姓白?”
“哈?我独生子女诶,同学都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只有我姓白。”
“你认不认识白月?”佟嘉文把照片给他看。
“不认识。他看起来和我一点都不像好吧,”白桦摇摇头,“这儿农学院,你估计找错学院了?”
“没有,麻烦你了。”
他们又回去问辅导员,辅导员也解释好几遍,别说农学院,他去档案馆查过,整个大学都没有叫白月的,连谐音字都没有。证明白月压根不是他们的学生,他的身份是伪造的,系统全查不到他。
线索就这样突然断了。
佟嘉文站在树荫底下,大太阳照着,树叶呼呼啦啦掀起来,凉风阵阵。
他开始后知后觉地后悔,不应该把白月逼得这么急。
白月如果只有十岁的心智,那自然也只有十岁的胆量,他们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它吓跑。
应承景也打了好几个电话去,打给白月的舅舅,是空号,不在服务区,地址是假的,问父母都不清楚。
父母说,“只是救命恩人而已,都是他来联系我们,我们要留他手机,给他回礼,这么多年他都不同意的。”
其实佟嘉文也料到了,白月这个名字是编的,那所谓舅舅的身份更是假上加假。
应承景自责不已,没胃口吃饭。
佟嘉文安慰他几句,在微信上发消息给白月:你在哪里?我和应承景不带你去大学了,你不要害怕。我们都很担心你。
他又发:你忘了要给我介绍新男朋友吗?
他收起手机,去超市买瓶矿泉水喝,医院的电话打来好几通,下午还有手术,催他快些回去。
着急也没有用,还得再等等,说不定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
白月消失了整整三天。
晚上回家,佟嘉文注意到阳台上的那么大一株板蓝根掉了片叶子。
板蓝根叶片偏大,掉下来很显眼。
他想到自己这些年倒霉的运气,难道让白月也跟着遭殃么?
佟嘉文闭上眼,头痛欲裂。偏头痛又来折磨他。
他想得越多,越是理不清头绪,头越是疼痛得厉害。
这毛病说大也不大,从他小时候就有,是天生的毛病,看遍医生也看不好。但说小也不小,已经折磨他二十来年,发作起来基本就要靠熬,吃很多药都没用。
眼眶和太阳穴都在发胀,脑子里像有狮子那么大的心脏在跳动,一震一震。
手机声音响了一下,是上门快递,佟嘉文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忍着头痛去签收,签收人的确是他,电话号码也是。
他还以为白月给他寄快递,可发货人又是淘宝卖家。他拆开看,是五箱百岁山。
佟嘉文想了想,把箱子放在厨房位置,顺手拿出几瓶,拍了张照片发到白月手机上:白月,你再不回来,百岁山就要被我喝光了。
白月这些天没有四处乱跑,它就在佟嘉文楼下的小花园里。
这个小区比较高端,大平层前面有广场和喷泉,右边有一处小花园,白月变成板蓝根后就隐藏在一堆树里,至于它的手机,也跟着一起埋土里。
逃避现实只有这种办法,周围的树木对它十分好奇。
白月无聊,就和一群植物谈了下自己跌宕起伏的遭遇。
老大哥杨树看得很清楚:还没把你怎么样你就逃跑了,他们肯定去过大学,发现了你的身份。
白月叶片抖了抖:可是我就算不跑,照样也会被发现。逃不掉的。
槐花:既然是为板蓝根王付出这么多,哪怕失败了,你不在临死前再看看你们王,道个别?
白月低落地垂下来:我没有脸见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