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找了一圈没找到。
方正阳无奈:“老御,你办公室里的扫帚呢,怎么不见了?”
薄御淡着脸色回忆了下:“被保洁放在洗手间门口。”
“行,你跟沈哥待着,我去拿。”
方正阳说完,跑出了办公室。
薄御扫了眼玻璃碎片涉及的区域范围,有一块很快就会触及到沈固若的鞋跟。
他丝毫没顾及自己会不会踩到玻璃碎片,走过去挪开办公椅,顺便把青年附近的碎片用脚尖一一扫开。
“沈老师,我们去旁边,小心踩到玻璃。”
沈固若:“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绕到办公桌前。
虽然出了水杯掉在地上这一幕意外。
但是他们刚才的对话并没有一并掉出薄御的脑海。
仿若听过一耳,就扎根在了神经上。
跟一根刺似的。
不仔细拔了,时不时就要折磨下他的精神。
沈固若坐久了,双腿没有适应站立,懒洋洋地将后腰倚靠住办公桌沿。
薄御站在他的身边,视线落到他的侧脸上:“沈老师……刚才说什么?”
沈固若:“嗯?”
他对视过去,慢吞吞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说的是他们意外结束的国庆话题。
沈固若嗓音很温和地说:“我说的是,国庆我要去相亲。”
空气再度凝滞。
薄御一度认为自己刚才听错了内容,“相亲”两个字怎么也没办法和眼前的人挂上钩。
然而听了两遍回答。
根本不是幻听。
一想到沈固若要去相亲,薄御的胸口就有些无法起伏,周围的新鲜氧气也感受不到。
他薄唇抿地死紧,脸上没有了什么表情,从头到脚都散发出冷意。
贴着裤缝上的指尖却渗出细微的颤。
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烦乱。
比针扎还难受。
“能不能不去”这五个字,疯狂萦绕在他的心头。
如果要从他舌尖滚出,他觉得自己未必能用往日缓和的声线。
直到薄御陡然听见,沈固若很轻地说:“不行的。”
像是当头被浇了盆冷死,生生把他扯回了冷漠的现实。
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注意,就用冰冷阴沉的语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可青年的回答无端触及了他的神经。
薄御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难看的表情:“为什么?”
他庆幸这会儿对方的目光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沈固若就慢吞吞解释起来:“我答应了我妈要去走个过场。”
“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相亲。”
薄御的视线黏在他的身上,双手蜷成拳头,嗓音半哑半冷:“我没明白。”
“沈老师……能不能和我说清楚一些?”
沈固若说:“我家邻居要把他女儿介绍给我。”
他刚开了个头,薄御的心脏就莫名其妙沉了几分。
不是很想往下听。
可又非得强迫自己听下去。
怀揣着一定要弄清楚什么叫“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相亲”的冲动。
“然后呢?”
薄御加快对话速度,陷入一副自暴自弃的状态。
沈固若:“我妈多次拒绝不掉,希望我去见见对方再拒绝,好让邻居彻底死心。”
“沈老师自己不想相亲么?”
“嗯,不想。”
薄御心口那股锋利的尖刺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他想撑着额头,当着青年的面弯腰蹲下来。
然后低喃一句“原来是这样”。
不知道在安慰自己什么。
可这样还是也不能驱散他胸腔里的紧闷感。
他依然很烦躁。
团在哪里的一股气始终找不到发泄口放松下来,身体神经紧紧绷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薄御试图找寻突破口,哑着声低低地溢出声:“一定……要去吗?”
沈固若点点头:“嗯,要去。”
薄御:“……”
更烦了。
烦得他想把“相亲”这两字嚼碎在嘴里,让它彻底无法出现在字典里。
烦得他想把眼前的人扛起来,藏到他们约定的相亲时间结束为主。
沉默的几秒钟里。
方正阳拎着扫帚和簸箕走回来,被薄御冷着脸接过。
男生拉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的扫地上的玻璃碎片。
碎片和簸箕碰撞在一起,哗啦哗啦地响。
配上他的那张脸,不知道还以为毁尸灭迹的现场。
方正阳皮紧地凑到沈固若身边,悄悄顺了嘴:“沈哥,老御怎么了?”
“我瞧他那张脸黑得能滴墨,谁惹他了?”
沈固若回眸去看薄御,只能看到薄御扫地的背影,看不到任何神色。
他摇摇头:“不知道,刚刚和我说话好好的。”
他们说完话的时候,薄御也还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