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架那么高。”徐鹤亭站直了, 除开眼底有一点红,看不出哭过,“想要你是我的私心。”
林含清耳朵发红, 这记直球打得太好了。
“你就不怕我又冒出别的病?”
“你是什么病秧子转世吗?”徐鹤亭冷冷看着他,“我在你身边, 能不能想点好的?”
林含清抿着唇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徐鹤亭:“什么时候和你心理医生约谈?”
林含清忐忑不作答, 在这件事上有心不想说, 他怕徐鹤亭要和安妮秘密相谈。
病理方面的专业交谈当然没问题, 他主要不想让徐鹤亭知道那几年心理治疗的过程。
目前两人关系缓步前行,彼此感情持续加深,他想要徐鹤亭纯粹的爱, 不掺杂任何可怜同情。
再柔软的人也不愿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不堪。
林含清心里,在病况里反复挣扎的那几年满是自己的丑态, 不能让徐鹤亭看见。
他以转头看向别处当做拒绝, 半垂着的眼睛里都是抗拒。
徐鹤亭见状,不到片刻就读懂他的骄傲,心疼之余又好笑。
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的掌控欲会强到干涉他的决定。
“我问世间不是要见你的心理医生, 是不想在那个时间段找不到人,乱来打扰你。”
“真的吗?”林含清倏然转过脸,“你愿意等我?”
等他彻底痊愈。
“没什么不能等的。”
徐鹤亭有句话没说,他不在身边的六年都等过来了,现在人都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惶恐的?
林含清眼里一瞬有了水光。
旁边浴缸满了,水波荡漾。
徐鹤亭抬起林含清的下巴,看了会这一脸的感动,微微一笑:“今天酒醒得很快,那还记得刚刚说过什么吗?”
林含清一惊。
完蛋,演到最后全是真情流露,根本不记得装醉这件事。
现在徐鹤亭一提,他手忙脚乱想推开人再演两下,可抬头正撞进那双带笑的眼睛里,塌下肩膀,自暴自弃的。
“我没醒,明早醒来就忘了。”
“这样啊。”徐鹤亭不失望,“那我对你做点什么,你也记不住了。”
林含清瞪大眼睛:“你——”
话音未落就被徐鹤亭拦腰抱起走近了浴缸,他连声都没发出来,唇被堵住。
这次的徐鹤亭攻势非常迅猛,像是惩罚他坦白不彻底,也像恼他瞒下这么多事。
非常愧疚的林含清张开嘴听之任之,只想好好补偿生气的徐鹤亭。
事实证明,无论何时都不要轻易纵容。
林含清湿漉漉的从浴缸里挪到温暖被窝时几乎分不清方向,浑身无力,腿侧和手腕还酸痛着。
不受小利小惠的徐医生今晚收了波利息,他一次,作陪的林含清折进去两次。
结束时候他大口呼吸,深感在天堂地狱来回走一遭,却知道这次徐鹤亭没尽兴。
饥饿的狼胃口深不可测,关键吃得也不是正餐。
想到胳膊好了会尝到的滋味,林含清打个冷颤,恍然六年前哭着求饶的那夜恐怕要重现了。
“还不累吗?”徐鹤亭俯身过来吻他的额头,温软的气息让他很受用。
本来还有余力胡思乱想的林含清一秒困倦,闭上眼睛,呢喃着:“我有些怕和你上床了。”
徐鹤亭垂眸,熟知他对怕的解决方式,轻拂那今晚蹂到烂红的唇:“怕也逃不掉。”
这次也不会给他逃的精力。
确定林含清睡熟了,徐鹤亭轻手轻脚去了书房。
深夜窗外灯光仍璀璨,热闹褪去,沉寂冷然,更适合思考。
徐鹤亭拿出许久没碰过的烟,窗开一指缝,淡灰色烟雾飘出去,他眉心皱起来。
此时他远没有在林含清面前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
车祸、心理疾病等等足够填补没能查到林含清那三年在做什么的空白。
这也是非常典型的病例,他最初辅修心理学的时候听老师说过,也知道好几种对症下药的治疗方案。
可当知道林含清也是这类病症,以往他满意的方案都有了些许瑕疵。
撇开那些前辈经过实践总结出的法子,他一时又拿不出更好的,也不可能插手林含清的治疗。
抽完第一支烟,徐鹤亭心里的烦闷没退,愈演愈烈。
林含清有意不想让他知道约见心理医生的时间,也不想让他看见服药。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起码在他印象里一直是个健康人。
徐鹤亭忍不住又抽了第二支烟,因为爱,所以格外在意他的看法。
有时候他真想让林含清别把他看得那么重,好的坏的都让他看全了,那才是全部。
不过没关系,徐鹤亭抖抖烟灰,那他以身作则好了,撕毁在林含清心里的形象,展现他的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