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外面人怎么说,但我有眼睛,我能自己看。”
雩螭一时间有些无言,他的眸子看向了骨珏,从换好衣服开始,这小子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他和余阿姊说话。
骨珏感受到了雩螭的目光,和他四目相对,看清了雩螭那双赤色的眸子,竖立的瞳孔,他有一瞬间的怔愣,拉紧了余阿姊的袖子。
余阿姊被他拉的偏头,以为他有事,骨珏默了一会儿。
“阿姊,我们得走,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雩螭在余阿姊看向他的目光里点了头,他在婚宴饮用的酒水里下了迷药,那些人只需三个时辰就会醒,也就是说,他们所拥有的时间,是在天亮之前。
余阿姊转身去收拾东西,让骨珏等等她,她收拾好了就走。
等到余阿姊回了房间收拾,骨珏才重新看向了雩螭,那张脸上没了刚刚面对余阿姊时的乖巧。
“你不是人类?”
雩螭听得有些好笑,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摇晃把玩。
“不是人类的,是你吧?”
他站起身,手撑着桌面俯身凑近骨珏“你阿姊,知道吗?”
骨珏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两人被打断了对话,齐齐看向门口。
一个青年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看向屋内,在雩螭和骨珏身上来回扫,最后定格在了骨珏脸上。
“阿珏,你阿姊她……”
骨珏看见他明显有些激动,猛地一下站起身,脑袋撞上了雩螭的下巴,把雩螭撞得疼到眼尾泛红,捂着下巴看向骨珏,傻小子捂着脑袋还不忘给人指了指里间。
“阿姊在里面收拾东西呢。”
来人听到骨珏的话安下了心,等到缓过劲儿了之后才进屋和骨珏他们坐在一起,他本来蹭了一辆牛车,在离村口约莫二里地的一个岔路口分道扬镳,他是一路跑回来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雩螭,这样的贵公子,他在县里也见不到一个,很明显不属于这里。
“在下叶子洛,敢问公子姓名。”
雩螭等到下巴没那么疼的时候,抬手一巴掌拍在骨珏的后脑。
“雩螭。”
余阿姊出来的时候看见叶子洛有些不可置信,眸子微缩,便低了头,可还是能看见她嘴角含着的笑意,那是压不住的。
雩螭从她的反应里看出来了不一般的味道,再看叶子洛,也是含蓄的低了头,看不清眼睑,可耳朵却红了。
他的手按在骨珏的头上,很难得的跟骨珏对视了一眼,再看看相对着一坐一立的两个人,和骨珏都笑了。
听见了骨珏的笑声,叶子洛抬了头,目光坚定“余妹妹,我带你走吧?”
余阿姊听见这话却下意识看向了雩螭,毕竟她是卖身救弟,现如今,她该是跟着雩螭走的。
叶子洛顺着余阿姊的目光望向雩螭,一时间屋内四双眼睛,三双都望着雩螭,而他却看着骨珏那双清澈的眼睛,从那双眸子里,看见了自己。
“姑娘,我从不做赔本吃亏的事情。”
他的话让屋内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骨珏皱了眉头,雩螭的手抚上骨珏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惹得骨珏闭了一只眼。
叶子洛握着拳头,恨自己无力,也悔自己来迟。
他不知道雩螭口中不做赔本吃亏的事情是指什么,他要什么。
一般提到赔本吃亏,人想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钱财。
可他不愿意将钱财和余家阿姊相提并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并非一件物品,她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他暗暗发过誓要娶的他心爱的姑娘。
“在下身似浮萍,居无定所,要你一个姑娘家的跟着我东奔西走也不合适,我看你这弟弟就不错。”
这话三个人,谁也没想到,骨珏抿着唇,脸上那只手温度偏低,抚着他的脸有些凉。
雩螭眸子瞥向余阿姊“怎么样,让他跟着我,给我当个护卫吧,毕竟我手无缚鸡之力,有个人贴身保护也不错。”
余阿姊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看向骨珏。
“阿珏怎么想?”
她其实想的简单,事情是她做的,后果不能逼着骨珏去承担,跟着雩螭不算什么坏事,但前提是骨珏自己愿意。
骨珏点了头“我没意见。”
他对这个家的眷恋来自于这个家里的人,阿婆去世了,母亲也病逝了,父亲随着母亲去了,家里只剩下了阿姊,他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总想去外面闯荡,意气风发。
阿姊是他唯一的牵挂,是牵着他的线。
如果叶大哥带着阿姊走了,那他也能放心,毕竟叶大哥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骨珏信的过他。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他们连夜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