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说着,抬起手就要诊脉。
栖迟连连摆手,指向渡苍,“不是我,是他要看病。”
怀木“哦”了一声,走向渡苍,牵着渡苍走到老翁对面,“牵错了。”
栖迟起身给渡苍让位,顺便接过他怀里的小白。
“这孩子,实在有趣。”宋期声立于身后,围观全程,感叹道。
就连叶盏萤也点点头,同意他的话。
老翁又仔细看着渡苍面相,“这位公子,面相上看,不像生病之人。”
老翁摸上渡苍手腕,细细诊脉。面色渐渐凝重,眉头紧锁。
过了良久,老翁才收回手,一遍遍捋着胡子,久久未语。
“请问我这位师弟现下情况如何?昨日我给他诊脉时,毒素虽仍被压制住,却依旧不知是何毒,该如何解毒。”叶盏萤上前打破沉默。
老翁看了她一眼,“你也是医修?”
“不敢称医修,只是跟在晴相长老身边学过些时日。”叶盏萤答。
“原是雾外山之人。”老翁停下手中动作,“那我便直说吧,这位小友体内不是中毒,是蛊。”
“蛊?”栖迟抱着小白,揉着它的耳根,“巫蛊之术吗?”
“正是,此蛊名唤一日蛊,发作之后,只能存活一日。一日后,便会将中蛊之人五脏六腑啃食干净,夺其性命。”
栖迟心下大骇,她赶到砚州城时,蛊虫已经开始侵蚀五脏六腑,若是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一日蛊发作以后,还能撑过一日的,怪哉怪哉。”老翁继续说道,“可曾用过什么方法?”
叶盏萤摇头,她给渡苍所配的,不过是疗伤的药。真正起作用的,应是栖迟所喂的那两颗药丸。
“给他吃过这个。”栖迟从储物袋里拿出白色瓷瓶,“此药乃师尊所炼。”
老翁接过瓷瓶,打开放置鼻尖,“这是,回春丹?归元丹?也不对,其中好像有一股异香。姑娘你师尊是……”
“师从北辰仙尊。”
老翁手一顿,又很快恢复。他放下瓷瓶,“原是北辰仙尊所炼,怪不得从未见过。”
栖迟放下小白,上前拿过未盖上盖子的瓷瓶,边走边闻。
路过叶盏萤面前时,叶盏萤倏地瞪大双眼,看向栖迟。
但栖迟仍在思考老翁所说的异香是什么,并未注意到这一动静。
“那我师弟这蛊……”白洛川上前,对老翁作揖,“劳请尊驾医治。”
“不必如此,我自是会医治。只不过从未碰到过这蛊,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老翁叹了一口气。
“无碍,您尽管一试。”渡苍道。
见此,老翁让怀木安排几人住下,便着手准备医治之法。
栖迟仍在闻着药丸味道,不知不觉走出屋外。
“栖迟师妹。”叶盏萤声音从身后响起。
“师姐。”栖迟将瓷瓶收起,等着对方下一句。
“师妹可还记得昨晚我问过你的话?”
栖迟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白洛川,于五年前性情大变,或许也中蛊了。”
第9章 丹药
离开怀夕那间屋子后,其余几名小童便没有跟着栖迟他们。
他们应是去放好了药材,如今正在屋前院子里玩闹。
稚嫩的嗓音,欢快的笑声,绵绵不绝。
而屋檐下两人,却是陷入沉默。
栖迟望向叶盏萤,见对方一脸认真,不似在开玩笑,“师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为何不去同山主说,要和我说?”
“五年前便提过,可……无用。”
“那或许,白师兄并没有问题呢?”
“不,我敢肯定,他身上一定有问题。之前我曾怀疑是否被夺舍,可如今,我才想起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巫蛊之术。”
“师姐这话,不怕我说出去?”栖迟有些奇怪,为何昨夜还遮遮掩掩,现下却突然全盘托出。
“我相信你。”叶盏萤对上栖迟视线,眼神郑重。
阳光穿透云层,如同破晓曙光般驱散山间浓雾,洒落谷里每一处。
怀木被太阳照得有些热,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往屋里搬运药材。
渡苍双眼紧闭,正泡在隔间浴桶中。
怀木踩上椅子,将最后一份药材倒进桶里。接下来便不需要做什么,他抱着篮子就往外走。走出隔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栖迟,脚步加快,关上门离开屋子。
渡苍面色泛红,汗水一直往下滑落。他睁开眼,看向屏风那头的人影。
隔间没有门,与外间只用了屏风隔开。
栖迟背对坐在外间椅子上,心里思考着叶盏萤的话。
这次下山后的种种,有些超乎她预料了。
“缓缓,其实你不必陪我在这,泡药浴不会出事。”渡苍开口,嗓音有些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