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小声议论,但随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另外一些不清楚事件始末的人也慢慢弄明白了。
这下子,大家看向王铁山这一大家人的眼神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
王小晚缓缓侧着头,抬眼望去,视野里缓缓出现了一张中年妇人的脸。
岁月在她粗糙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额头上的血痂混着灰和土,像一张狰狞的巨兽之口,一双不停流泪的眼睛看向她的目光又是那么温柔。
她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脸上也很狼狈。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小晚却清晰地看到张桂兰的背后亮起了一层由夕阳余晖镀上的圣洁的光,让她忍不住想要去膜拜,去接近。
也许是原主的情绪作祟,也许是人类自带的感同身受,霎时之间,王小晚心里被酸涩又沉重的红泡泡填满了。
这应该就是张桂兰这个母亲对原主无私而伟大的爱吧。
颜晚宁前世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父母农民,下面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
农村长大,种过土地的人知道,农民一年到头基本都在伺候土地,根本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农忙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因此,颜晚宁从小一边在家照顾弟弟,一边踩着凳子学习做柴火饭,炒家常菜。等到农忙的时候,她就拉着弟弟的手,提着篮子去地里给父母送水、送饭。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颜晚宁的厨艺就这样慢慢练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农村到了晚上还能很清楚地看见星星,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她们一家人最喜欢的就是吃完饭后围坐在屋子旁边的葡萄架下。
颜晚宁的父母常常对着颜晚宁姐弟念叨,总觉得说得多了就成了必须要遵从的守则一样。
“我们没读过书,挣钱才这么辛苦。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出人头地。我们当初没条件读书,以后就盼着你们享福咯……”
小时候,颜晚宁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优秀,几乎每次都是全班第一名,那时候的父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与骄傲。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第一名”也渐渐成了守则,永远保持第一名也成了颜晚宁的必要任务。
最后不出所料,她只考上了一个c市的二流本科。
毕业后,颜晚宁被骗进一家电销公司,每天打400个电话,有责底薪¥1800,¥300全勤。
两个月没开单,天天被主管留办公室加班,实在受不了跑路了。
后来又找了一家公司做行政工作,工资¥3500,结果后面才发现不光行政工作要做,人事、运营、保洁的工作都要做。
最扯淡的是,颜晚宁昨天居然还被老板辞退了,说同岗位招了个月薪¥3000刚毕业的大学生。
失业的她在出租屋用着9.9的充电器刷快音视频,有什么错?怎么直接给她炸到架空朝代来了?。
……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以后,我就是王小晚了。”
“爸妈,这一次,我会好好为自已而活。希望你们在那个世界能平安顺遂。弟弟,你也要幸福。”
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来自21世纪的枷锁,就当前世是大梦一场吧。
……
“娘……”
王小晚像曾经喊过无数次一样,她没有半分勉强地喊出了这个称呼。
“小晚,你还好吗?”
张桂兰边说边探了探王小晚的额头,发现没有发高烧时,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瞬间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抱着女儿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娘,对不起,小晚让你担心了。小晚没事了。小晚刚才梦到了爹,是爹他让醒过来的,他还说他会一直在天上保佑着娘和小晚的。”
王小晚选择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万一以后被张桂兰察觉到不对,也好有个由头。
听了王小晚的话,张桂兰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嘴巴微微张大,眼泪如同断线一般簌簌往下流淌,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整个院子仿佛都弥漫着这个妇人的悲伤。
老大媳妇林招娣猫在屋子外,一直注意着这间屋子里的动静,立马推开摇摇欲坠的门,上下打量了母女俩一眼,撇了撇嘴,嘟囔着说道:
“人不是好好的吗?嚎什么?我还以为小晚这丫头没了呢!真是的,没事找事儿,闲得慌。
娘哎,我给你说,老二媳妇她呀……”
王小晚才刚看到她富态的大伯娘,林招娣就已经扭着她那丰腴的屁股,去向郑大花打小报告去了。
短短数息后,郑大花底气十足的骂骂咧咧声果然又响了起来。
“两个贱蹄子,都给我装可怜,我看就是想偷懒,这是变着法子在我老婆子面前拿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