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在我朝豢养私兵,我有确切消息:他手中有一枚麟符可调动全部兵力,你给本宫找出来!”
那盏莲花灯莫名变得诡异了。
那么死者的身份显而易见了,全是小时候踩她花灯,欺辱她和谢砚的人。
谢砚压了下帽檐,将碎银递给小贩,“我要这盏莲花灯。”
他拼尽全力,将花灯架子撞倒,背着姜云婵逃离了是非之地。
这得把人的血放干了,才能染成这样骇人的模样。
马车经过凤春湖。
两人一前一后往宜春台上去。
她若同情谢砚,谁来同情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云婵嗅到了他身上檀香中的一缕血腥味。
可李妍月接下来的话却又叫姜云婵心如沉石。
“……”李妍月微愣。
何况自古枭雄能成事者百里无一,谢砚最懂权衡利弊,为何会莽撞行事?
马匪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好就杀了这几个人与谢砚结怨的人?
她咽了口气,朝谢砚挪过去。
一只戴满宝石戒指的肥厚手掌搂住了身旁的妖娆女人,揉捏着女人的细腰,“小荡妇,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莫说什么莲花灯,螃蟹灯、凤凰灯,就是金银玉器也随你挑选。”
姜云婵心里有了主张,面上顺从地点了点。
若是她让姜云婵死在东京城,谢砚想查出真相易如反掌。
“好。”谢砚喉头滚了滚,扣住她的后脑勺。
谢砚伸手抱住她,让她坐在他腿上,“莫要离我太远,会有危险,嗯?”
若趁着光线不好,李妍月推她一把,姜云婵必然粉身碎骨。
一阵沉郁的目光落在了薛志后背上,薛志扭过头来,“看什么看!臭书生!”
“不是笑话啊。”谢砚挠了挠头
姜云婵心不在焉,僵硬地接过花灯。
成百上千的百姓们受了惊吓,更加疯狂的推搡着嚎叫着。
吮吻声回荡在逼仄的空间中,一路未曾停歇。
那姑娘花容失色,哽咽不已,“听说马匪进城把薛太师的孙儿薛志、李老尚书的儿子、还有乾郡王都给杀了!”
眼前的一切,更肯定了姜云婵的想法。
谢砚将永远成为李妍月的囚徒,而姜云婵就是把枷锁递给李妍月的人。
谢砚瞧她发呆,只当她受了惊吓,抚着她的后背,“这位副指挥使与陆池交好,不会把我们偷跑出府的事告诉旁人的。”
如风暴席卷着姜云婵,似要把人吞没。
“已经有人去救火了。”谢砚指腹刮去她鼻头的灰烬,“安心藏在哥哥身边就好,会没事的。”
“何止啊?尸体被马蹄踏成泥浆了!舌头被生生扯出来挂在树上呢!你们看看!溪水都红了!”
薛志饶有兴味把玩着花灯,嘴角勾起阴邪的笑,“想要花灯?简单!从本大爷脚下走一遭。”
姜云婵摇了摇头,“我还是更喜欢莲花灯。”起码可以随波逐流,不受拘束。
虽说这个纨绔不无辜,可一定要用这样惨烈血腥的方式让人死吗?
“他怒又如何?你以为本公主会怕一个臣子?”李妍月嗤笑。
可薛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人都捧着他,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无视他。
李妍月压了下手,“别高兴得太早!本宫可以给你和顾淮舟一个假身份,送你们离开东京城。可是,你得先为本宫做两件事。”
姜云婵的心绪才平复些,拉了拉谢砚的衣袖,“山上的火势快要蔓延过来了。”
如今的谢砚又怎会任由他们摆布,理都懒得理他们。
姜云婵着实无力,晕眩在了谢砚怀里。
百姓们纷纷离开,往山下去。
姑娘衣衫松散,发髻凌乱被挤在中间,稚嫩白皙的手上全是水渍和红痕。
谢砚这才顿住脚步。
“不会再让任何人打碎妹妹的莲花灯了。”谢砚将花灯递给她。
姜云婵手心直冒冷汗,攥着衣袖满是褶子。
“此地高耸,还是早些离开,省得脚滑摔了跤可就不值当了。”
“应该的。”谢砚躬身回礼,“百姓们受了惊吓,不止要疗伤,还得费心安抚情绪,尤其是孩童和妇孺。另外多调兵力,保护百姓,防止马匪杀个回马枪,引发二次动乱。一切有劳大人了!”
姜云婵眸色一亮,张了张嘴。
到了宜春台,姜云婵的余光捕捉到了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姜云婵默默坐到了马车右侧,掀开车帘,才将那窒息的气息散出去一些。
谢砚却拉着她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从背后取出一盏莲花灯,“妹妹,这个好看吗?”
谢砚瞧她神色惶恐,语气软了下来,“是哥哥不该凶你,以后要听话些。”
彼时,姜云婵凭栏立在宜春台上,眺望着买花灯的谢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