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才不信,“难道世子就没点私心?”
在幽黑的空间里,她的心事只能对着一只木箱诉,她的眼泪也只能流给一只木箱看。
“夜间冷,妹妹不盖被褥吗?”身后响起谢砚温润的关切声。
*
这人实在是睚眦必报。
翌日,姜云婵好不容易睡熟,胸口上传出一道道酥麻的触感。
姜云婵匆匆点头。
谢砚一贯卯时起身,练完武,处理好朝堂和府邸的事,又陪姜云婵睡了个回笼觉。
谢砚心绪浮动,喉头滚了滚,“以后,我们都这样好不好?”
原他还记得此事,所以晚间才惩罚似地把她的主腰又弄得满是口津。
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倒是他这位兄长,实在可怜啊!
姜云婵点了点头。
“妹妹……”谢砚忽而开口低唤。
姜云婵从美轮美奂的景象中抽离出来,回望他。
他展颜:“生辰快乐!”
今日不仅不是乞巧节,也是姜云婵的生辰。
姜云婵恍然意识到这凤凰灯可能是谢砚为她准备的。
第38章 第38章
姜云婵有些无所适从,从他后背跳了下来,屈膝行礼:“多谢世子,让世子破费了。”
谢砚的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终化作一句,“不必谢我,借花献佛罢了。”
原不是他专程做的!
姜云婵才松了口气,再度望向天上盘旋的三只凤凰,“真好看!”
“真好看……”谢砚温声重复她的话,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她的侧颜。
万千灯火下,她的轮廓柔和而圣洁,和她八岁生辰时一模一样。
那一天,他们也偷偷翻墙出来看花灯了。
那时的花灯真是琳琅满目啊,两个人眼馋得紧。
可惜谢砚囊中羞涩连买个馒头的铜板都拿不出来。
最后,姜云婵当掉了一只耳环,换了一对莲花灯,送了他一盏。
那灯最是寻常,在花灯会中毫不起眼,两人却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观赏。
一时不防,与谢晋和他的纨绔兄弟们撞上了。
几个少爷吃了酒,更加肆无忌惮地将姜云婵围了起来,摔了他们的莲花灯。
“什么破灯笼?表妹让我亲一口,我给表妹买兔儿灯、螃蟹灯可好?”
“那又算得了什么,表妹陪我逛灯会吧,我给表妹买珠钗,金银玉器由你选!”
宜春台上光影晦暗,只剩头顶上几盏红灯笼吱呀摇曳。
谢砚这才满意,抬起她的下巴,轻吻了吻她的唇,似是安抚,“把昨日的话再讲一遍给哥哥听。”
他娘的确是从花灯会后,病情加重的,不仅时时呕血,也常在夜里哭红了眼。
姜云婵瞳孔一缩。
她笑得格外纯真。
若是有一天姜云婵也得罪了谢砚,会不会也死无全尸?
“过来,哥哥陪你看。”
恰此时,树上挂着的五条长舌从姜云婵眼前掠过,还滴着血。
矮几上袅袅升起的炉烟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瞧得见上首的公子凌于尘世之上,仿佛受香火供奉的神明。
但细细品来,姜云婵的话也不无道理。
半个时辰前,他拿到了莲花灯,本欲去找姜云婵,却被薛志和那几个厮混的兄弟拦在了凤春湖。
谢砚因为一盏花灯,虐死了这么多人,还假模假式去向兵马司报备。
如今怎就不常笑了呢?
可就是这抹执念代表着他的权势与地位,若有人肆意损毁,谢砚怎会轻易饶过?
姜云婵低垂湿润的眼睫,还是点头。
“损坏了就损坏了,哪还能复原?”姜云婵看着手里残破的灯笼面,歪歪扭扭的灯骨架,哭得更凶了。
谢砚把她背到了宜春台,手忙脚乱将踩碎的莲花灯重新拼接好,放到姜云婵手里,“都复原了,妹妹别哭了好吗?”
他实在太瘦了,岂是那些虎背熊腰的纨绔子的对手。
轻柔的声音吹进姜云婵耳道里,似寒风凛凛,将姜云婵冻在了原地。
“你想和顾淮舟离开?”
你且说说,本宫要你做的事,你允不允?”
直到后来,眼睛都瞎了。
他岂肯善罢甘休,对着谢砚的脸啐了一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抢?”
满目血腥。
放着千古美名的正统贤臣不做,要去做枭雄?
话音冷清了许多,负手往附近的摊贩去了。
还有那个死掉的薛志,刚刚不是还站在谢砚旁边买花灯吗?
谢砚听着这话耳熟,抬眸望去,挡在他前面的正是谢晋的狐朋狗友——薛老太师的孙儿薛志。
姜云婵认识其中几个小厮,全都是谢晋狐朋狗友的奴仆。
谢砚这个人最会审时度势,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一直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