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惹她。”谢砚道。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世子肯定也不是这个意思!”夏竹连连摆手,“可能世子只是觉得、觉得……姑娘和这兔子长得很像吧!”
“没有。”
“大姐姐救我!大哥哥坏!大哥哥坏!”
虽然时过境迁,但有些寿命长的鲶鱼等体内沉积着毒素,而薛三娘又日日食用这鱼,最后伤害了腹中胎儿。
“你知道什么?”姜云婵一边帮鱼鱼扎双螺髻,一边为鱼鱼打抱不平,“人家小姑娘扎漂亮的头花,自然是要去重要的场合,见喜欢的人。你给鱼鱼扯坏了,孩子一会儿怎么见朋友?”
“那你有没有姐姐手帕呢?”
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不欲再纠缠。
和小时候一样,凶巴巴的。
“大哥哥,你红鸡蛋还没拿呢!”鱼鱼抱着一兜红鸡蛋,摇摇摆摆跟在谢砚身后,小短腿频率极快,亦步亦趋跟上谢砚。
之后,又连求带哄把姑娘哄开心。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大哥哥坏!”姜云婵和谢砚几乎同时开口。
“啊?原是这事?”
“早就来了呀!鱼鱼看大哥哥在说话,就没敢上前。”
姜云婵嗔他。
姜云婵的脸更红了,白里透红,和兔儿帽的颜色一模一样。
至于其他的话,姜云婵几乎是用唇语,他不可能听见的。
谢砚有些无奈。
孩子的小手握住了谢砚的食指。
本想给母子二人补充营养,哄薛三娘开心的。
不过帽围的确更适合大人些。
谢砚神色微怔,也上了马车,掀开衣袍坐在姜云婵身边,碰了碰她的手臂,“皎皎刚说,扎漂亮的头花是为了什么?”
姜云婵冷淡的话音回荡在船舱里。
他迎风而立,默了须臾,抬手示意黑衣人,“你先离开,我来处理。”
怎么偏偏这会就钓到鱼了?
都是杏眼圆瞪,鼻头红红,又委屈又凶。
鱼鱼气喘吁吁立在原地,看着谢砚冷硬的背影消失,恍然大悟了一个词,“这就是夫子所说的:恼羞成怒?”
他们的大部分衣物用品,又在遭遇李清瑶劫持时弄丢了。
姜云婵被孩子稚嫩的声音叫醒,回过神来,对谢砚点了点头,“好啊,刚好我也喜欢吃鱼。”
远处的姜云婵都觉后怕。
她愤愤然取过铜镜看去。
“我……”谢砚一噎,暗笑自己着了魔,跟个孩子废什么话。
夏竹透过窗户缝隙看了眼甲板上孤清的背影。
坐在甲板上的谢砚揉了揉鼻子。
姜云婵犹豫了片刻,警告道:“那不准给我编丑发髻!不然……”
他这些年前呼后拥的,连皇帝都使唤他不得,自然不再是慈心庵那个还要自己洗手作羹汤的少年了。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谢砚将鱼从鱼钩取下,提着鱼进了船舱。
姜云婵不曾哄过孩子,一时也手足无措,瞪了眼谢砚,“你自己惹的,你自己来哄!”
两个姑娘噤了声,后怕不已。
此时,黑衣人已经绕到了小姑娘身后,扶着佩剑,指骨扣紧。
他默默换了个位置负手而立,用高大的身姿为姜云婵挡住刺眼的日光。
天边骤然一阵闷雷。
“喏!”黑衣人后退两步,转身消失在了密林里。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熬鱼汤呢?”她歪着头对他笑。
三千青丝落下,一直垂到地面。
夏竹从姜云婵眼中看到了一抹寒色,“姑娘想去明月村,想吃鱼,不会是为了用鱼杀死胎儿……”
“那你也下去!”姜云婵娇哼一声,继续执起梳子。
夏竹到底还是有些惧谢砚,故意扬声找补道:“世子怎么可能骂姑娘呢?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给姑娘钓鱼吃,去哪儿找这般体贴的男子?”
谢砚便把给孩子准备的小帽子、小布偶一股脑堆在姜云婵身边。
“噗——”
两个人相对而视,姜云婵催促道:“你下去吧!别胡说八道,打扰我们!”
谢砚早就想为她挽妇人,让她做他的新妇了。
“啊!”鱼鱼吓了一跳,哇地哭了起来……
密林深处,一道阴沉沉的目光射向她。
鱼鱼伤心欲绝,猛地扑进了姜云婵怀里。
“那不如,我们一个时辰后也出发?”谢砚问姜云婵。
黑衣人神色紧张,看了眼谢砚,拔剑对准了鱼鱼的后背。
他歪头望着她,戏谑地笑:“所以皎皎小时候扎小兔子头花,是因为要见喜欢的人?”
谢砚指尖微蜷,恰将红鸡蛋握于手心,手上染了些许喜庆的胭脂红。
姜云婵赶紧捂住了嘴巴,缩了缩脖子。
“没、没有!”姜云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整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