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牵挂,顾淮舟、夏竹、乃至爹娘的坟墓……
“既然没有瓜葛,还害怕参加他的婚宴吗?”谢砚扯了扯唇,强行牵着姜云婵进了顾府。
姜云婵又想起那个寂冷的夜,他拥着她,哭着求她别离开他。
到了后半夜,姜云婵总算迷迷糊糊睡着了。
姜云婵微闭了下眼,她知道这一次两人真的再无任何瓜葛了。
门口的光被颀长的身影遮住了,房间骤冷了几分。
只有杜氏心知肚明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赶紧上前福了福身,刻意挡住了姜云婵和顾淮舟交汇的视线,“谢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顾淮舟大婚不请谢砚,反倒是顾家不懂礼数了。
她不是第一次与他亲吻,她其实很清楚如何能叫他动情,叫他满意。
此时,谢砚剿匪受伤的事迹已经在江南传遍,他成了江南百姓心中的英雄。
方才那声如泣如诉的嘤咛,好生熟悉。
姜云婵下意识闭上了眼,双颊渐渐漫出红霞,微闭的双眼沁出泪花,打湿了长睫。
“世子从扬州、金陵找了好几个绣娘和厨子带回京中,说是伺候姑娘呢。”夏竹坐在姜云婵身边,舀了勺粥递到她嘴边,“姑娘还是想开些,其实世子他对姑娘……”
姜云婵一声嘤咛,玉镯松脱,坠入了顾淮舟手心。
娇软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
宾客的每一祝福,都像刀扎在姜云婵心里。
他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膀,“饭还是要吃的,想吃什么告诉哥哥,哥哥去想办法。”
两个人的指尖,在杯底短暂相触。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则,谢砚这样的人物一踏进人群就是焦点。
“皎皎是我的夫人,我们做什么天经地义,跟叶姑娘又有什么关系?”谢砚冷眸微眯。
却是谢砚握了握她的手,“皎皎,淮舟给你敬茶呢。”
谢砚的吻有多缱绻,眼神就有多冷静。
谢砚温文浅笑:“礼成了,还不送入洞房吗?”
姜云婵这才想起他约莫是看到她与顾淮舟指尖相碰了,他要把她手上顾淮舟的气息全部磨灭。
谢砚便顺着颈线上的血痕,徐徐而吻,似是安抚。
此时,叶清儿从顾淮舟身后走出来,挽住顾淮舟的胳膊,“夫君放着正经夫人和满屋子宾客不管,非要跑来看她,如今看到了,值得吗?”
北盛谁人不知顾淮舟是谢砚的门生?
他总有法子让她难堪!
只要谢砚想动,简直轻而易举。
谢砚并没说什么,接过夏竹手中的粥,并拉了个脚凳坐在姜云婵身边,不疾不徐舀着粥散热。
谢砚执起她的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妹妹这么舍不得他,又何故急着走呢?”
一双葇夷迟迟攀上他的脖颈,细密的吻在他嘴角辗转,舌尖轻轻勾动着他的唇珠。
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纯真的感情,也被彻底摔碎了。
谢砚沉静的目光扫了眼她的手腕,戴手镯的位置格外白嫩些,可见这只镯子时时不离身。
从被掳去山寨到如今遍体鳞伤,姜云婵未得一日好眠,一口好食,身体虚弱得紧。
顾淮舟骇然,张了张嘴。
姜云婵被拉回了现实,恍惚的视线中,见着顾淮舟和叶清儿跪在她脚下,递了杯茶过来。
姜云婵把此物退还,就算是表明态度了。
院子里红绸交错,宾客盈门,熙熙攘攘挤在门口看热闹。
顾淮舟跪在姜云婵面前,一瞬不瞬望着眼前削瘦苍白的姑娘,模糊了视线。
到了第三日,气色才恢复些。
姜云婵知道他疯起来不分场合,趁此时大堂空无一人,灭了他的火是最佳选择。
可一路无言。
若有似无。
一簇电流钻进血液,姜云婵惊得睁开了眼,谢砚那双意味不明的视线掠过她,徐徐放远。
顾淮舟在姜云婵一步之遥的位置,与另一个姑娘携手叩拜她,完成了新人盟约。
大婚重新步入正轨,喜乐声声随之往新房去。
原来,那姜云婵的声音!
顾淮舟!
坚实的手臂再次揽住她的腰,她跌坐进了谢砚怀里。
谢砚眸色冷了半分。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妹妹不要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送入洞房!”司仪的高喝适时响起。
大堂门口,一身喜服的男子扶着门框,呆若木鸡,望着堂中忘情拥吻的两人。
这话就谦虚了。
一对新人寻声望来。
姜云婵“哦”了一声,不想多问。
他什么时候来的?
放下衣袖时,她已收敛所有情绪,退下腕上的玉镯递给了顾淮舟,“我来得急,不曾好生备礼,此物便算作贺礼,恭祝二位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