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看错,这火药是当年爹创办的炮仗作坊里做出来的,因为炮仗威力极强,当时还引来不少官府军队的觊觎。
谢砚不以为意笑了笑,抬手示意守城军动手。
“告诉你吧,正是你的好皎皎给我指路来杀你的!”火星迅速顺着引线燃烧……
姜云婵迟疑了片刻。
邓通有个鬼面罗刹的诨名,盖因他行事疯癫,不怕死。
轻信别人的蠢人,真是死不足惜。
谢砚再次推门,踏入了大堂。
谢砚徐徐起身,睥睨众人,“那就还是全部坑杀了吧!”
坐在马车里的姜云婵正目睹这一幕,讶然张了张嘴。
姜云婵很怕,紧紧抱膝坐着,犹如坐在尸堆里。
“世子当心!世子当心!”
大堂中哭天抢地,乱做一团。
谢砚隐在袖口的手指扣进了掌心,沉吟须臾,“该如何?”
切下触碰过皎皎的每一寸肌肤。
“我悄悄跟着陆大人的士兵一起来的,看守的人已经被我用迷烟迷晕了,我们快走!”
他瑟瑟发抖,主动跪到了谢砚脚下,“谢大人,我并未真的伤到令夫人啊!求您明察,求您明察!”
陆池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念叨:“你别自己费劲巴拉的把人救出来,结果又被旁人几句甜言蜜语哄走了!”
山上滚石坠落,大大小小的石头扑簌簌如冰雹,倾数砸在顾淮舟身上。
“邓通?”陆池嗤笑道:“他约莫是知道你宰了他的叔父,断了他的财路,找你寻仇来的。”
谢砚神色一凝,踏树而行,就在马车快要坠落悬崖时,飞扑到了马车上。
“说真的,你当真只要你那妹妹的身,不在乎她的心?”
这一夜的屠杀中,谢砚已经将姜云婵被掳的细节一一盘问过了。
嘭——
姜云婵一阵作呕,捂住了嘴巴,心怦怦跳。
这壮汉正是邓辉的亲侄儿邓通,出了名的凶神恶煞。
“谢砚?是你!”邓辉不可思议瞪着踱步而入的颀长身影,“我给你那么多好处,你反来害我!”
痛感被无限拉长,马匪疼得浑身冒冷汗,面部扭曲可怖。
此时,溪流上游。
“……”
这十年,谢砚明里是个文官,在朝堂搅弄风云。
邓辉的嘴巴被士兵塞了土块,牢牢堵住,拖了下去。
“你就不想你那妹妹像对顾淮舟似的,对你?”
金属寒音颤颤,如毒蛇吐信,舔舐进骨头缝里。
倏地,一只手从身后扼住了顾淮舟的脖颈。
山林深处,尘土飞扬迷了眼。
谢砚身形一僵,顿住了脚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不得说太多,顾淮舟赶紧解了缰绳,打算驾马车带姜云婵离开。
姜云婵登时脊背寒凉,回过神来。
谢砚甩了个眼刀子,懒得理他,疾步先走了。
“大人!大人不是说张麻子认罪,就免我们一死吗?”众匪们且惊且惧,连连磕头。
大会山上,地动山摇。
更多的尸体也被堵在了那处,俨然成了小尸堆。
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过,叫声凄凉。
“婵儿!”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马车。
“皎皎!”谢砚掀开车帘。
谢砚睥睨着他,耐心等他叫嚣完,扭了扭脖子:“全部坑杀!”
浓郁的雾气绕着山林,裹挟着厚重的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
多么不甘心啊!
“淮……淮郎?”姜云婵神情微凝,喜极的泪不受控地落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邓辉顿时龇牙裂目,扑向谢砚,“谢砚!你敢!我杀你了!杀了你!”
昨夜的突袭已斩首了大半马匪,留下的首领们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
倘若姜云婵此时心软去报信,就等于放弃了逃走的机会,从此以后再也飞不出谢砚的掌心了。
“不疼啊?”谢砚指腹一松,染了血的匕首砰砰坠地。
谢砚不置可否,“此事不要再提。”
“……”
姜云婵赶紧咬嘴禁声,目光仍一瞬不瞬盯着那火药筒子。
“我可是与你外祖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替你外祖挡箭、冲锋的时候你还是个蛋呢!你敢害我!”
彼此,漫山遍野的哭喊也传到了姜云婵耳朵里。
爹怕出事,便将炮仗的配方藏起来了,炮仗作坊也关了。
两人双双脚尖点地,腾身往后一跃,轻易避开了冲击。
他们,也配?
那壮汉膀圆腰粗,块头能抵上两个谢砚,可此时站在谢砚拉长的身影中,显得渺小如蝼蚁。
陆池明白了,“所以离了心的玉麟军残部,便一个不留。忠心的就被你收为己用,散养在北盛各地,你想做第二个镇国公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