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的开始话多了起来。
“以前跨年的时候,盛清煜会上一个跨年晚会,我们家老头子看到就气鼓鼓的嫌他不回来过年,后来我才知道,盛清煜愿意接那个通告,就是为了不跟老头子见面,用他的话说,谁想逢年过节这种高兴的时候,还要再看一张臭脸呢。”
“你呢?”梁枝反问。
“我啊,我是能去公司参加活动就去参加活动,没什么事情让我干,我就去老爷子那点个卯,盛清煜珠玉在前,我露个面就走就已经算是孝顺了。”
梁枝没有吭声,她在想自己以前过节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思来想去,大多数都是跟吴盼在一起,吴父吴母开明,也乐意照顾梁枝,但梁枝并不太想一直待在别人家,所以都是吴盼带她出去玩,只有春节的时候,吴盼需要回老家,她便自己一个人带着。
陈萍的丈夫看起来木讷老实,实际上满肚子算计,每次看到梁枝都会皱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赔钱货,梁正宇那所有人都关注着梁烨,再加上梁旭始终觉得是梁枝抢走了刘芳,也并不怎么待见她。
久而久之,她便自己呆着。
好在年节很短,用三两句话说需要在公司值班,就可以打发一切。
梁枝的声音有些涩,“我以前要么跟盼盼在一起,要么就自己呆着,关上家门,随便吃点东西,一天就过去了,别人都说调休不好,我觉得挺好的。”
这种背叛无产阶级的话梁枝说的并不心虚,调休起码让她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有一个喘息的地方。
肆无忌惮的去责怪规则,便可以忽略自己被人抛弃的事实。
“这么喜欢上班?”
程清淮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她今天没带首饰,小巧的耳洞破坏了精致耳垂的完整性,却又在挂上璀璨的宝石时,凸显出来绝对的美。
“谁会喜欢上班呢?”梁枝反问,又喝了一口酒,眼底浮现出来的碎闪像是海岸线升空的烟花,“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怜,有的时候我会故意在马路上走,把自己装成可怜小狗的样子,看看有没有人把我捡回家。”
她的逻辑思维能力被这么一会各种酒混喝侵蚀打败,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天赋一事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不值一提。
程清淮:“……”
光是听她的话,他都可以想象的出来,梁枝撑着一把伞在马路上走着,身后是热闹的万家灯火,只有她独身一人行走在街边,那双漂亮的杏眼中闪烁着希翼,也想有一处栖息地。
他并不喜欢在街上乱走,现在想来,亏了。
“早知道每次逢年过节我都去路边捡小狗了。”
若是如此,会不会早一些遇到梁枝?
“你捡不到我,你去的地方和我去的地方不是同一个,我们俩就是两条平行线,这辈子都不会相交。”
程清淮眸中暗了下来,酒意褪去,他出奇的清醒,刻意拉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梁枝问道:“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梁枝醉了,清醒自持远去,她仿佛重新回到年少时,心直口快的戳着男人的心事,“短暂的相交,我们会越走越远。”
“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程清淮给自己找理由。
跨年演唱会上的最
后一首歌已经唱完,主持人齐聚舞台准备最后的倒计时,现场观众手里都拿着氢气球,等待最后一秒倒数,便要一同放飞。
“在今年的最后一刻,我们齐聚在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大家跟我一起倒数,五!”
“梁枝。”程清淮喊她。
“四!”
“三!”
“二!”
“你有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
“一!新年快乐。”
在新年到来的第一秒,程清淮问出了这个问题,同时他也得到了答案。
梁枝眼中的抗拒溢出眼底,她拼了命的摇头,“不结,我跟谁都不结,婚姻捆绑不住任何人,哪怕是心甘情愿进入枷锁,最后也忍受不了外面的诱惑。”
她哪怕醉了也依旧记得自己准备的好的礼物,小方盒子拍在程清淮的胸口,抬起上身在程清淮的唇角亲了一口。
“新年快乐啊,程清淮。”
准备好的领带夹送了出去,了却了心事,她便想睡过去。
程清淮却直接用大手抓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的情绪即将吞噬眼前的这个人。
胸口像是被人掏了一个洞,有风呼啸而过。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梁枝,线条流畅的侧脸被灯光打的如同被精雕细琢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