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她:“想让马跑起来吗?”
她没报什么希望:“想啊。”
“那就跑一会儿。”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她还来不及高兴,他已经翻身上马,跨坐在了她的身后。
她就说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原来是他要和她同骑一匹马。
他隔着她的手握住了缰绳,双腿轻夹马肚,马儿便缓缓小跑了起来。
他的手心温热干燥,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指端薄薄的茧甚至是掌心的纹路,那是一双握惯了柳叶刀的手,但是做别的事似乎也一样得心应手。
在他的催动下,马儿的速度渐渐加快,她感到越来越颠簸,身体伴随着惯性时不时撞上身后的胸膛。
奔过一个缓坡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掉下去了,但他的手臂就像一把安全的锁,紧紧将她锁在了马背上。
“目视前方,背部挺直,不要完全坐在马上。”
谢一菲努力按照他的提示调整姿势,也渐渐掌握了一些骑马的要领,绷紧
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她开始有余力去看周边的景色,开始能够感受到夏末的风拂干她微微汗湿的面颊,拂动她鬓角的发丝。
夏天过得真快啊,一个暑假就快结束了。
他们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跑了很久,跑到四周再无人影,终于马儿跑累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耳边不再只有风声,还有身后男人的呼吸声,以及隔着护甲依然听得清晰的鼓噪的心跳声。
“我们还在马场里吗?”
“还在。”他的声音仿佛就贴着她的耳边。
她没有回头去看两人离的究竟有多近,因为就在下一刻,耳廓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她像是被电了一下,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
她屏息感受着他温软的唇,冰凉的舌,身体比刚才骑马时绷得更紧了。
夕阳西斜,预示着灿烂的一天即将结束,温柔却也浓烈的光线将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马儿像是感受到了马背上的人的心情,彻底停了下来,悠闲自在地低下头啃咬着地上的青草。
原本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移到了她的脸上,握住她的下巴,迫她转过头去迎接他的吻。
“这么紧张?”
“我怕掉下去。”
他似乎笑了一下,但很快又再度吻了下来。
跑了一下午,她本来就累了,这会儿被他吻得彻底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终于在她即将窒息前,他松开了她。
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声音里隐有笑意:“一会儿下马时千万别再扭了脚。”
谢一菲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天,当时也是这样的盛夏,南京的夏天远比北京更难熬,好在太阳落山前,有微凉的晚风吹散一天的湿闷。
那天他们在动物园里喂了羊驼和梅花鹿,后来又去了附近一处小小的马场,她人生中第一次尝试骑马。
因为太紧张,下马时她不慎扭到了脚,最初她没觉得怎么样,但当晚回到家后她就觉出不对劲来,洗澡时她发现下午扭到的地方已经红肿了一片。
那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开始依赖他,于是拍了个照片问他怎么办。当时的她并没有察觉,她求助于他时,多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那天他没有立刻回复,她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心里多少有点失望,可片刻后,窗子忽然被人敲响。
她先是被吓了一跳,但心里很快有了某种预感。
当窗户再度被敲响时,她连忙去拉开窗帘,就见她家窗台外面竟然站了个人,那人不是秦铮又是谁?
他换了件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长裤,头发潮潮的,像是刚洗过澡。
她慌了,连忙开窗放他进来,然后又谨慎地看了看窗外,所幸这个时候附近的邻居都睡了,应该没被人看到。
他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跟特务接头似的?”
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从这爬上来的?”
“又不高,怕什么?”
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那是一瓶红花油。
“扭伤擦这个,很管用。”
原来他大半夜的爬窗来找她就是为了给她送瓶药。
心里漫出丝丝缕缕的甜,但这不妨碍她依旧提心吊胆担心被人发现。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却站着不动:“知道怎么擦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谢一菲说这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