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令溪知道他这是有意为之,但偏偏自己拿这样的闻澈最没有办法了,便任由着他在自己身上蹭,良久才问了句:“为什么,突然辞官?”
闻澈抬起头来,无比认真地回答了句:“当然是因为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啊?”
岑令溪有些不解其意。
“我知道我的令溪一定不甘于就这么困在京城里,困在这些宅院里,也想去大昭的天南海北转一转,是不是?”
岑令溪惊愕不已,“你怎么……”
她这句话没有说完,便被闻澈伸出手指抵住了唇,而后听着闻澈继续道:“我努力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过是想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想在京城中过万人瞩目的生活,我便做那个权倾朝野的闻太傅,若是你只想和我过平凡夫妻的生活,那我也就只是闻清衍,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岑令溪不免动容,但她的的确确是不想过被所有人都注视着的日子了,毕竟这意味着每天都要和很多人虚与委蛇,她在宫中六年,早过腻烦了这样的生活。
如今有纵情山水的机会,她自然不想放过。
于是便和闻澈点了点头。
闻澈要走,天子哪里拦得住他,即使是亲自登门,闻澈也只是像从前做他的老师那样,告诉他应该怎样治国,如何勤政,朝中的哪些人可以用,那些人又不能用,那些人需要酌情留用,天子一一记下。
在他们离开京城那日,天子又带着人亲自来城门口拜别他的老师。
马车一路向南,缓慢行驶了两个月后,终于在丹桂飘香的时候抵达了姑苏城。
这里有闻澈早早便备下的一座宅子。
下人推开门后,岑令溪看着里面的陈设,不由得看向闻澈:“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闻澈宠溺地一笑,“因为是为了你。”
第69章 .番外(十)
两人此行并未带太多的随从, 岑令溪只贴身带了青梧一人,连朝负责驾车,此时两人也守在马车旁。
岑令溪看着眼前的院子, 搭在门环上的手一顿, 转眸看向闻澈, 眸中不掩惊讶与震惊。
闻澈很自然地从门环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 语调温温:“要进去吗?”
岑令溪点头, 任由着闻澈牵着她的手进了院子。
院子是一座四进院, 不大不小,前院中有两棵银杏树,银杏叶子虽然还是绿色,但边缘的位置已经渐渐卷上了一层黄,银杏树底下放着一张模样古拙的石桌, 看起来是仔细挑选过的。
连接前院和中院的廊庑底下放着几个陶缸,这个时节, 培植在里面的荷花已经枯萎掉了,只剩下了枯枝, 靠墙的一面栽了一排竹子,此时风吹过来, 倒也带着簌簌的声音。
大体的布局与京中的宅子相差不大,但在一切小细节的处理上,比起京城中的, 显然多花了些心思。
岑令溪转头看向闻澈:“这座院子原本的主人想必也是风雅之人, 才能将这院子布置地移步换景, 却又不显繁冗。”
闻澈却轻笑了声,垂首看向她, 问道:“令溪这是在夸我是风雅之人么?”
岑令溪愣了下,当她看见闻澈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又想到这座院子里几乎与京城宅子中一模一样的陈设,忽然就明白了。
她试探着开口,“所以……这座宅院并不是你从别人跟前买来的,而是你设计的?”
闻澈伸出手臂,将岑令溪轻轻揽入怀中,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说:“嗯,婚前我说有事离京几天,就是来看将这座院子修好。”
姑苏现下的天气还有些热,故而闻澈也只是在中衣外穿了一层单薄的外衫,这样的姿势,使得岑令溪的耳朵又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一说话,便带起了一阵震动。
岑令溪不由得想到一切不可言说的时刻,耳尖也跟着一红。
“我,我以为你是有正事。”
闻澈将她放开,“这不算正事吗?”
岑令溪轻轻别过眼去,“这,这怎么能算正事。”
闻澈的手却在下一刻搭上她的脖颈,以拇指的指腹摩挲了两下,嗓音温醇:“在我这里,一切和你有关的事情,都是正事。”
“我如今已经卸去了一切官身,便是想将这漫长的余生都留给你,只和你在一起,你曾经一度想来江南看看,我们便先在江南待上一段时日,等过段时间,你若是腻烦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