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我现在就想扒光他衣服让他体会什么叫痛不欲生。”胖子面容扭曲,脸上横肉因为生气一抖一抖的,“不要听他的提议哥,他这是想着法儿跑路呢。”
寸头男人朝文青耸耸肩,肢体意思大致是你看我兄弟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其他马仔的嬉笑声再次响起,有人调侃小斌被那一下所伤还能不能行,也有人笑得肆意张狂,只有文青和他怀里的安昱珩阴沉着脸,提防这些随时会扑上来的畜生们。
“既然他也醒了,那我们刚才谈话的内容就全部作废吧,区区打到头而已,又不会死。”名叫刀哥的寸头男人站起身,他拍打着刚才粘上灰尘的裤子,“把他们带走,去老地方,让哥几个爽一爽。”
“青。”安昱珩几乎是无声地叫文青,他借助微弱到只能看到彼此轮廓的光对文青做口型,“别担心,没事的。”
在他们被马仔即将分开时,警笛声如同一道惊雷在不远处炸响,随着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身穿制服的警察们手持警棍向这边冲来。
“不许动!”
“把手举过头顶,面向墙站好!”
原本嚣张的混混在警察呵斥声中如同被击溃的散兵落荒而逃。身边一片混乱,眼前全是手电灯光在闪,安昱珩恍惚间感觉有人抱住自己的头,他看见了文青的脸。
“警察来了!安昱珩,警察来了!”文青有些欣喜若狂,他抱住安昱珩叫着对方的名字,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安昱珩。
“是吗,到了就好……”安昱珩取出一直藏在裤袋里的手机,结束了那通救命的电话。
刚才在背部受到袭击后他接到警方打回来的电话,因为手机一直保持震动模式才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接警员文青和自己所在的位置,后脑就遭到了重创。
大概在那之后接警员一直没有结束通话,而且根据GPS系统直接找到了安昱珩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这才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再三确定文青没事,安昱珩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后脑上的伤口疼得他发木,刚才情况紧急还不觉得疼,现在警察来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和刺痛随之而来的是眩晕,眼前看什么都在晃,安昱珩试图伸手去抓文青肩膀,伸手却扑了个空,意识在天旋地转中戛然而停,在双眼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他听见文青撕心裂肺的叫喊。
“安昱珩!”
晚上九点二十,盐边县人民医院。
文青坐在医院走廊的坐姿上,看着旁边警察收起笔录册子:“那就先这样,后续我们会派人来做伤情鉴定,打人者目前都在局里录口供,这期间也会有我们的同事在医院这边,不用担心。”
“……谢谢。”文青有些魂不守舍,但还是对面前警察致谢,目送这位面目和蔼的中年胖警察离开,文青又在楼梯间抽了几根烟,这才回到急诊病房。
安昱珩还没醒,他后脑勺经过清创处理后缝了三针,伤口那里被血污和泥土的头发被剃秃了一块,用网纱包裹着冰块敷着消肿。
坐在病床边,文青看着安昱珩没被扎针的那只手里握着一只塑料瓶。
刚才在巷子晕过去之后安昱珩一直死死抓着他的手,像是沉睡巨龙不肯放开至关重要的宝贝,最后还是医生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安昱珩紧扣的手指掰开。
拿掉那只被捏到变形的可笑塑料瓶,文青轻轻捏住安昱珩有些冰凉的手。
老实说他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在安昱珩晕倒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跳仿佛都漏跳一拍,几乎是凭借本能地嘶吼出那个名字,声音大到连旁边的警察都吓到了。
文青也要感谢那些警察,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开车把安昱珩送到了医院,还再三叮嘱自己不用去警局录口供,等安昱珩清醒再过来一趟就好。
急诊室全是仪器冰冷的机械声,文青不时用指尖蘸着水点在安昱珩有些发干的嘴唇上,脑CT要等清醒后才能拍,现在休息是最好的良药。
文青守在床边任由安昱珩沉沉的睡,只不过按照医嘱他每过三个小时就要叫醒一次安昱珩,以确保对方是真的在休息而不是昏迷。
安昱珩第一次被叫醒时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他双眼盯着天花板慢慢聚焦,没等文青提问,他发现面前的人是文青后只说了一句“太好了你没事”,就再度昏沉沉地睡去。
他这不同于医生描述的症状吓坏了文青,在按铃叫来值班医生后得到没事的结论后这才放心下来。
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凌晨五点,病床上的安昱珩悠悠转醒,他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扭曲,直到看见文青的脸,他才闷声叫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