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被某个突如其来彻底打断,也惊觉了她的神经系统,叭叭个不停的嗓音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倒吸一口气的低咛。
巴掌大点脸蛋微微仰起,光线微弱可杏眸仍然清晰地看到了断绝她刚才胡乱猜测的交接处,彼此肤色相似,细看筋络清晰,比他手腕青筋更浅淡却更震慑,头次见到这样物什,以至于她思绪停滞十来秒钟。
眼泪掉落的同时,她继续被他堵着,傅祈深骨节分明的长指攥抬起她的一只足踝,像欣赏精美的艺术品垂眸看她,“你刚才说陪我去医院看看什么?”
刚才说的时候可是嚣张跋扈,并且展现她的温柔,但现在却可怜兮兮的无话可说,其实他进来得突然却没有完全没入,而她无法承接,眼角染红一片,这二十二年最大的苦头总算吃到了,酸苦程度不亚于几百杯冰美式,初梨哪有闲工夫回答他的问题,下意识推搡,“傅祈深……”
“叫老公。”
“混蛋。”
让众星捧月的她低头服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也并非不可能,傅祈深看似温柔地带去她的泪,实则毫无怜香惜玉,再轻和的嗓音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假象。
“叫老公,宝宝。”
第32章 .新婚
没打过招呼, 傅祈深进来得猝不及防。
初梨的脑子扔去了别处,被惊了一下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牙齿咬唇呜咽, “你怎么来得那么突然, 混蛋。”
没有提前和她说一声, 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时刻, 他突然发狠过来,没有惊喜带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惊吓, 仿佛往深渊下坠时又突然被人提起来,来回的每个时刻都始料未及。
“大小姐。”傅祈深眉目藏着无法克制的情绪, 嗓音沉哑哄着:“又不是让你叫别的,叫声老公不行吗。”
这不就是威逼利诱, 初梨浸润的眼角湿漉漉的, 支吾低哼就是不遂他的愿, 很小声反驳, “不喜欢你,才不叫。”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向来是直白坦率的。
当她的情绪变得模棱两可,黑白难辨, 也许才是真的情感。
而不是像喜欢衣服的漂亮而喜欢一件衣服,不像是喜欢傅子越的恩情而喜欢一个人。
隐约之中他似乎能听到那一句镜面意思是, 才不要喜欢你。
夜凉风大, 蔷薇园花季繁华,幽香布满整片园区, 月上枝头, 淡蓝色光辉洒洒落落,三楼纱帘可见晃悠, 仿佛来了疾风骤雨,一棵摇摇欲坠的小梨树摔进柔软的泥土,枝丫上的两颗小梨子随风摇曳,过于纯净瓷白,散发着橙花沐浴香氛,傅祈深指腹捻一颗,低头尝一颗,沁香清甜。
不叫老公的后果便是他极具耐心地堵着她,让她一动不动窝那儿,小胳膊小腿的毫无反制力,漂亮小脸急得泛红,鼻尖上冒着薄薄的汗意,哽咽嗓音越来越小,“傅祈深……”她叫名字的效果和老公差不了多少,总是不经意间勾起最原始的杏玉,可待人实在不温柔甚至鲁莽。
不会哄女孩子自然就不太会照顾人。
“好好好,不叫老公,那么大小姐可以。”他胳膊撑起将人揽来,倾斜的时候看见蚌壳合得他心脏骤停,呼吸一沉,垂眸时的神态依然恭恭敬敬如同臣服公主裙的骑士,“放松一点吗。”
他被她堵在半路了,抬手扩了扩,效果甚微。
进退两难。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只有小猫似的呜呜声,被欺凌惨了似的可怜巴巴,猫爪子更是肆无忌惮掐上肩侧,印出道道血痕,他不得不后退,其实也没上前多少,漆黑眼眸情绪复杂,薄唇抿着些许克制。
她只吃了他一半,剩下的一半停留在夜色的空气中,不曾受过恩泽。
“大小姐不是有强迫症吗?”他俯于耳侧,淡淡问,“怎么没有全吃掉。”
“吃什么?”她抬了下眼睫。
“你觉得呢?”他身上那股清冷感被此时浓郁奢靡的也中和掉,利落分明的五官隐隐藏匿难辨神色,惟独嗓音掺着点温和的笑意,“我上次说过,大小姐口太小,吃不了太多东西。”
上次她没听懂,所以再强调一遍,她小的没法一下子吞食只能慢慢塞,真就随了家里的布偶猫,哪哪都娇贵。
后知后觉的初梨睁着朦胧的剪水眸,哀幽幽瞥着人,“你又欺负人。”
“……又怎么了?”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明明结婚之前不是这样子的,骗婚的混蛋。”她控诉,“衣冠禽兽的骗子。”
还以为真的像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各方面冷淡清心自持,可表面和私下完全是两种人,不论年龄或者资历她都是被耍得团团转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