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见过别人的,但他的似乎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狰狞可怖,虽然不像她肤色粉白,却也不是很皱,成色较为均匀,唯一的缺点是和她的不是十分匹配。
一大一小,每次做饭时都要先热个锅。
“老公。”她突然换了个语气,“早安。”
以往经验之谈,准没好事,傅祈深了然瞥她了下,拿起一旁的衣衫准备盖上时,被她抢先一步。
初梨率先伸出恶爪,仿佛那种经常拿弹弓敲邻居玻璃的小屁孩,拇指一弯,然后弹了下他的。
“还有小老公。”她学会了给自己的用品取名字了,“也早安。”
傅祈深:“……”
吸了一口冷气。
他禁得住她叫老公,但是小老公未必就受得了了,熊熊烈火升起,灼烧热烈,火势几乎到席卷不可控制的局面,而纵火之人逍遥法外,笑容纯净无辜。
她煞有介事分析:“待会要陪爷爷奶奶吃饭呢,小老公这样站起来的话可怎么是好。”
在傅祈深犀利目光看来之前,她拿时间做挡箭牌,“现在算上洗漱时间刚好能赶上早餐,老公你一个人迟到,不会还要拉着我吧,那我可是要告状的。”
她这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虽然赖床不是大不了的事,可这到底不像是傅家新家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说。”傅祈深很淡然走下去,“不过要提醒大小姐,冤有头债有主。”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往洗手间走去,“我还要刷牙洗脸……时间赶不上的。”
“我帮你刷牙。”他淡淡陈述,“你帮我。”
“……你畜生吧。”
初梨没让傅祈深帮她刷牙,她是右撇子,右手拿牙刷左手拿他,几乎不敢看落地镜里的光景。
“大小姐怎么手也这么小。”傅祈深抓住她的腕,“有点舍不得这么小的手帮我干苦力。”
她一点没看出来他有舍不得意思,要不是还在刷牙估计右手也没得停歇。
她不看镜子不看他也不看自己,牙刷着刷着感觉到手心越握越热,不由得满脸酡红,内心暗骂几句。
“……好了吧。”她不想刷牙了。
傅祈深没动,“不好。”
“要去吃饭了。”
“已经快过去十二个小时了。”他垂眸,“大小姐不想向我打听,昨天晚上我和傅子越说的话吗?”
“……”她一怔。
这次无法隐瞒。
他选在她最没法伪装也疲乏的时刻,斟酌的时间不到三秒,无法给出回应,而她异样的神态足以说明,她什么都听到,却什么都不说。
听见没关系。
有关系的是她为什么假装没听到。
是不愿意接受曾经救她的人不是傅子越而是他。
还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我不知道。”她净了手,仍然没看他,脑袋低垂,“我也没听到多少,就听到什么,你是救我的人……”
她眼神里有怀疑,困惑,还有不解。
怀疑这件事真假,困惑于事发起因。
更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说。
“所以大小姐假装听不见是因为什么?”傅祈深一顿,“在害怕?”
他只察觉到她些许的后怕,却不知原因。
“不是,我,我不知道。”她摇头,“反正,挺丢人的,我不想知道更多。”
“为什么丢人?”
“……肯定丢人啊,我喜欢那么长时间的人,结果不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要是被人知道的话,哎呀都不需要别人知道,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蠢死了。”
这是她不肯说的原因,并不是不想面对,也不是不相信。
觉得丢人。
她这辈子让人嘲笑的点都和傅子越有关系,偏偏他还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果然没有太顺风顺水的人生,人总得跨几个坎儿。
“不蠢。”傅祈深说,“挺可爱的。”
她恼他一眼。
“是我的问题。”他说,他知道她那时候还很小,又夜黑风高,不记得很正常,记混了更正常。
初梨:“我没说不是你的问题。”
“……”
她反正一点都不内耗自己。
“而且。”她理直气壮很多,“我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比如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又为什么……向爷爷提出和我结婚。”
她自顾自回答:“你不会喜欢我吧。”
之后又否决:“不对,我和你又不熟,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你就是馋我身子,流氓一个。”
他轻哂。
初梨:“是不是?”
“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