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炕上,袁武低声询问:“和程月吵架了?”
昨日分明是同去镇上,回时却只有程月一人,袁武自然是要问问的,但程月神情落寞不说,在他提及涂茸时还带着些别扭,自然就知道他们是吵架了。
但好在只是去找宋栗,接触之下,自然知道宋栗不是坏人,他便稍稍放心些。
“嗯。”
“她虽是女儿,但堂姑一直疼惜,总想着给她说门好亲事,就算不富裕,但也要人品好些,所以她难免会娇惯些,不过心不坏,你们若是吵架了,要及时解开误会才可。”
袁武宽慰着他,程月是他来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自然希望他们能一直好好相处,就算来日关系疏远了,但也不希望他们是因为吵架才疏远。
何况,程月对玉灵村和青石镇都有了解,如果能好好相处,一起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涂茸也知道,这事不能都怪程月,都是袁文的错,他便乖巧点头:“我知道,我会和她好好说的,但她白天真的变得很奇怪,莫名其妙维护着你那个旧大哥……”
旧大哥?
哦,是袁文。
袁武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犹豫片刻说道:“那便只看你自己的意思,袁文这人在镇上名声不好,只是村里人不知道,你别和程月多说了。”
“为何?”涂茸不解,“我和程月是朋友,我不能看她和坏人玩的。”
“人心难测,你若是还想和她做朋友,便不要提及袁文了。”袁武说着拍拍他,袁文虽不是他们村里唯一的童生,却是程月能接触认识到最好的人了。
女儿家会喜欢,想来也是应该的。
涂茸纯良,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自然得多操点心,只希望程月自己能想清楚。
“好吧。”涂茸乖巧答应,“那我明日会去找她,和她好好说话的。”
“那就好。”
涂茸不止程月这个朋友,但他既然还在意和程月的情分,那主动些也是不会有影响的。
翌日天未亮,袁武将屋内的炭盆烧好,炕火也添了些,便出村做事了。
两只兔子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灶火都快熄灭了,里面热着的饭菜倒是还热乎,两人坐在炭盆前吃饱喝足,涂茸便准备去找程月了。
“真要去?”涂苒皱眉,他是不愿涂茸去讨好人类的,即便是曾和他们一起玩的程月,也不太愿意。
但这毕竟是涂茸的事,他和程月也只是靠着涂茸在之间才会接触罢了。
“要去的,武哥说了,既然是朋友,既然还想继续做朋友,那就要把误会全都说清楚的。”涂茸认真解释,所以他要去的。
话说到这份上,涂苒自然不会再阻拦,便由着他去了,只是怕他会和程月谈不拢,也怕他碍于情分不和程月争执会吃亏,便只好和他一起过去。
也正是他们一起过去,才知道小小玉灵村,人心能恶到如此地步。
“就是他们?平日都不出门,确实挺漂亮,那袁武当真是可恶,竟做这种恶事!”
“若他二人不愿意,自然有拒绝的办法,但不还是去了吗?可见还是愿意的。”
“我听说了,补偿了很多东西,可真是不得了,那袁武真不是好人,我听说军营里还有那种妓子,他肯定没好好对待这哥儿俩!”
村里街上今日人格外多,凡是看到涂茸两人的都要窃窃私语一通,有些眼神里带着可惜,有些带着鄙夷,甚至有一些还视他们为洪水猛兽,好似看见有多恶心一般。
涂茸不解:“这是怎么了?”
涂苒亦是皱眉:“我也不知,但看起来并不像好事。”
“你们都胡说啥呢?”刘全的声音骤然响起,“三武哥才不是那种人!茸哥儿本就是外地来的,在镇上有相识的友人也不是怪事,送了礼物自然也正常,怎么到你们这些长舌妇嘴里就都变味了?”
“全小子,这可不是我们要乱说,那月姐儿都说了,他们两个是去见镇上的富户了,还带回那些东西来,我们还能误会啊?”
刘全当即呸了一声,他不屑道:“人家月姐儿说的明明就是镇上的富户少爷,是你们胡乱猜测,坏人家名声!你们要逼死别人才开心吗?老巫婆!”
“哎哎!赵雄家的,你还不管管你家三小子,这是说的什么话!”
刘全阿娘杨香芹温温一笑,声音很柔和道:“我儿也没说错不,你们非要曲解月姐儿的话,这不是胡说八道是啥?”
涂苒听明白了,原是他们昨日回的晚,便有人问了程月,再加之他们回来时带了好些礼物,被旁人瞧见了,就说他们是被袁武送给镇上老爷糟蹋,从而得银子了。
他就说,村里这些吃饱喝足没事干的老妇们,就爱嚼舌根,那些汉子也不是好东西,但凡明事理,都不会让自家媳妇儿扯着舌头在外面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