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左脸横着两指长的一道疤,蜈蚣一般歪歪扭扭的盘踞在脸上,再加上那恶狠狠的眼神,满脸写着不是好人几个大字。
“出什么事儿了?”
清冽的嗓音如春日暖泉一般流入人心,与此时的寒意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随着这句话说完,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的一角。他微微弯腰,从里面出来。原本的暖意和香炉的清冽香气一下子和外面的寒意撞了个满怀。
右边的随从连忙下马,恭敬的伸手去扶人下来,特意引人避开了马夫的尸体。
这时那不知道已经守了多久的众人才终于窥见了马车中人的全貌。
李祁穿着雪白色的大氅,几乎和周围融为了一体,站定后似是畏寒一般的又伸手往里拢了拢,直至整个身子都被遮了严实,甚至连手都藏在了里面。似乎这样就可以保留些暖意一样。头发只是简单的用白玉发冠束起,眉眼清朗,身形玉立。明明是少年模样但又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稳重。
一尘不染,又矜贵清冷。
“殿······”后面一个字还没有喊出来,就被人抬手止住了。
李祁垂眸看了眼地上已经了无生息的尸体,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大哥,这次看起来是个有钱的主啊。”
站在刀疤男旁边的是个瘦削的如根竹竿般的男人,他有恃无恐,笑嘻嘻的和刀疤男谈论道。似乎李祁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刀疤男却无意和竹竿男谈笑,在看见李祁的那一刻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对方的随从寥寥,马车也普通,但是这通身的贵气一看就不像是寻常人家。
李祁从始至终都泰然自若,未见半分慌张。只不过再抬眼时,眼里多了些不悦。
“阁下是否要先报个名号?”
刀疤男闻言将斜跨在腰间的大刀立在了面前,回了一句,“万安山!”
“未曾听过。”李祁语气如常,并没有半分激怒对方的意思,但他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听出了嘲弄与不屑的味道。
竹竿男的感受最深,他立马指着对方忿忿道,“我们万安山在这已经九年了,谁不知道我们的威名,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谁的面前猖狂吗?”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李祁脸色又沉了几分,但他显然也明白不该花时间和人呈口舌之快,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于是言简意赅问道,“求财?”
“我们平时确实是交财不杀,但是你不一样,有人花钱要取你的性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大冷天还守在这里等你。”刀疤男将那把大刀拿起一横,地上的雪被扬了起来,“去了下面也不要怪我们,走鬼门关的时候仔细想一想,自己得罪了谁!”
话落不再给人说话的机会,就已经动起了手。
刀疤男来的凶猛,李祁退的更快。
刀锋堪堪擦面而过,刀面寒光映着李祁比刀剑还要冷上三分的脸。
“天青,月白!”
“是!”
不用多说,李祁才叫完名字,两人立马就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趁着刀疤男还在和李祁缠斗,周围人还在观望的功夫,两人趁着最近的一堵人墙并排提刀砍了过去。两人身手非凡,出手又极快。那些人反应快的可以躲过,没有反应过来的则很快被砍的不成人形。
血腥味一下子四散开来。
众人这才被刺激的好像稍微找回了些知觉。
他们从前日子太好过了,每天见的大多是也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话都不用说对方就已经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了,动手的日子少之又少。
时间久了,竟然也忘了自己干的到底是亡命徒的生计。
甚至今天到这里来,也想的是自己只是用来撑撑场面而已,哪里想过真的要动手,脑子里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还是离刀疤男最近的竹竿男反应最快,眼看跃跃欲试的要上来帮忙。李祁瞥了一眼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假意去夺刀,趁着刀疤男后仰去躲的时候,伸脚把人绊倒。
然后毫不犹豫的抬脚一登,干净利索的坐上了身旁的马背上,手上猛地一扯缰绳,朝着天青和月白杀出来的那条路疾驰而去。
栗色马儿踩着血迹,留下一道浅红痕迹。
第2章
太子殿下失踪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把随时都可能落下的屠刀,就那样不上不下的悬在了众人的头上。
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前几日去了慈安寺祈福,按照日程昨晚就该回来,就算是大雪耽误了些行程,今早怎么也都应该到了。事实上也确实到了,随行的一只军队,和丫鬟随从一个不落的都回来了,却唯独少了太子。
“大人,崔小公子来了,现在正在前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