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夫妻,阮女士从来都是贤妻良母的形象,祝明远不习惯这样刚硬的她,今日被气得不轻,进了电梯觉得自己血压都高了。
电梯到地下车库,门一开,看见祝楚意站在外面,祝明远微一愣,黑着一张脸走出来,听祝楚意喊了声爸,他脚步一顿,跟她说:“照顾好你妈妈。”
祝楚意应了一声,祝明远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掉。
司机看见他出来,把车从车位开出来,又跑下来给他开车门。祝明远正准备上车,却看见了何盛宇,他走近几步,喊了声“小何总”。
何盛宇认出了他,关上车门,礼貌回应道:“祝总。”
祝明远很是好奇,略带审视,问道:“你是……来找我们意意?”
何盛宇摇头,“我住在这里。”
祝明远误会了,“跟我们意意一起住?”
何盛宇连忙解释:“不是。我住她楼上,邻居。”
祝明远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问:“你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何盛宇笑笑,没应声,祝明远也没有再多问,最后留下一句“代我向你父亲问好”,便走了。
目送祝明远的车走远,何盛宇忽然觉得心有点堵,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遥控器上按了锁车键,随后进了电梯厅。
他很久没搭过这里的电梯了,这次依然打算走楼梯,伸手准备推门时,电梯叮的一声响,有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何盛宇下意识转头看去,没想到竟与祝楚意的目光撞了个正。
两人都怔了一怔,脚步也都停顿住了。
祝楚意先回神,客气又疏离地对他点了一下头,便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祝小姐。”她推开电梯厅的门禁时,何盛宇忽然喊她,她顿了一顿才回头,极疏离地看他,“什么事?”
“我姐叫何琼宇。”何盛宇克制地说,“那天你在酒庄遇见的就是她,还有在机场拥抱我的那个人,也是她。”
祝楚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牵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她神色依然冷淡,声音也很冷淡:“何总,你没有必要跟我讲这些。”
她连称呼都这样疏远了,何盛宇落寞地说:“有必要,因为我不希望你误会。”
祝楚意没应声,很轻地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出去,去车上拿东西。
阮女士说想吃甜点,她下班时特意去给蛋糕店买了个慕斯蛋糕,放在车后座上,刚才下车的时候忘拿了。
她将袋子提出来,往回走,看见何盛宇也走了出来,他叫她等一等,说你的披肩在我车上,我去拿给你。祝楚意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她先进了电梯厅,不急着按电梯,只站在电梯前等着。
这披肩在何盛宇车上放了半个月了,他始终没有勇气上祝楚意的家门,就一直拖着,想着等哪天她愿意跟他说话了,再还给她。
披肩被折叠成一个小方块,何盛宇将它呈到她面前,说物归原主。
她接过,说谢谢,刚好电梯有人出来,是很久没见的邓蓉蓉。
邓蓉蓉以为他俩一直在一起,对何盛宇早已经死心,现在跟他俩只剩邻居间点头之交。打过招呼,邓蓉蓉走了,祝楚意进了电梯,何盛宇却站着没动。
“不上去吗?”祝楚意按住开门键,平和地看着何盛宇,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何盛宇却说:“你先上,我走楼梯。”他也不知道,坚守这样秩序到底对不对。
刚才见到他时,他是打算进安全通道的门的,所以是为了避免在电梯里遇到,他每天都在坚持走楼梯?
祝楚意觉得很好笑,她忽然有种时过境迁的释然,眼神里有点波动,望了他一眼,随后按住关门键。
电梯门完全关闭之前,她扫了眼何盛宇的左手,他还戴着她送的那只手表。
何盛宇站在电梯外,看电梯门慢慢合上,他接住了祝楚意看过来的那一眼,好像还看见她笑了。
他站在电梯厅,看电梯数字升到五楼,他又回到了车上。
何盛宇坐在车里点了支烟,边给老顾发消息,说:老顾,我今天跟她说上话了。
老顾很快问:披肩还她了?
何盛宇说:还了,她跟我说谢谢,好像还笑了。
老顾说:我就说祝小姐心里还有你吧,我开始期待喝你们的喜酒了。
何盛宇笑了笑,收起了手机,下车把没抽完的烟灭了,扔进垃圾桶去。
分开以后,他抽烟抽得有点凶,常常能一连抽几支。但今天这一支,他只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