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安+番外(16)

偌大的太极殿内,沉香缭绕,穆靖南指尖摩挲着衣袍,垂眸深思几息,对着一侧侍奉笔墨的李大监道:“郭子寒可找到了?”

“陛下,镇北王还未遣人来回话。”李大监垂目答道。

“让他们动作快些,务必赶在霍若宁前将人找到。”穆靖南并未抬眼,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奏折上,其间‘废后‘两个大字赫然跃于纸上,“盯紧程氏,若再让她钻了空子,你便不必来御前侍奉了。”

李大监连声应下,见皇帝一番心不在焉,他转了转眼珠子,试探开口道:“陛下,娘娘有孕,定然是极想见您的,想必碍于您政务繁忙,也不敢多来叨扰,不如一会子午膳便去坤宁宫用吧?”

“你如今倒是能做朕的主了。”穆靖南意味不明的看了李大监一眼,语气中并无半点责怪。

李大监低眉笑了笑,开口道:“陛下说笑了,那……”

他拉长语调,等着穆靖南反应。

“遣人去传,午时去坤宁宫用膳。”

语罢,穆靖南状似不经意地拿起奏折‘认真’批阅起来,嘴角不经意勾起,整个人都愉悦轻快不少。

-

坤宁宫内。

才刚喝了女医熬的安胎药,阮如安正斜倚在窗边,仔细翻阅着女官呈上来的年终庆宴的一应收支、筹备状况。

“便说这一条,”阮如安抬起眼眸,神情严肃,“光是花灯就支了七百两,那花灯是金子做的不成?”

这账目是越看越离谱,不仅格外铺张浪费,还奢靡极了,阮如安眉头越皱越紧,“还有,不过是一场宴,这鳆鱼海蚶进那么多,足五百斤,是打量着人能把它当米吃么?”

“本宫原先定下的规案,你们照做都不会吗?”

先帝在位时,凤位空悬,宫墙内一应宫宴内务都是由阮如安这个太子妃代劳,像年宴这样的大场面,一应礼制规格都是早早定好的。

那女官面露难色,连声惶恐道:“回娘娘,是兴庆宫娘娘说,今岁乃是陛下登基元年,理应华贵些,方才衬得陛下龙威。”

闻言,阮如安冷冷将那账目扔在女官面前,她目光凌厉,“本宫倒不知,如今是程德妃做主了?”

“娘娘息怒,”女官连忙下跪,开口道:“臣绝无此意啊。”

这女官字字句句说着无意,跪下时却不见半分不安畏惧。

是了,如今在旁人眼里,她兴许只是个没有位高权重的母族、无脑痴情于皇帝的空壳皇后。

膝下有子如何,得皇帝宠爱又如何。

真情这种东西,是宫里头的人最摒弃最不屑的玩意儿,她们看惯了父子反目、帝王恩殒,便觉着世间一切都该如此薄情寡义。

可阮如安才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任人欺辱的主儿,今日若不好好发落了这个女官,叫她回去作威作福,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嚼舌根子,来日又有几人能真正信服于她。

何况这年宴不是什么小事,届时京中但凡与皇室沾亲带故的人家都会入宫参宴,若真如程德妃这番安排,流水般的开销,叫外人看在眼里,岂不都觉得皇帝是个糜费又胡乱挥霍的君主。

那又不知有多少别的心思应运而生。

“哦?”阮如安挑眉,侧目看向窗外,“你瞧,今日的雪下得可大?”

女官抬目望去,见得大雪纷飞,一片凄凉萧瑟之景,她不解答道:“回娘娘,外头白茫茫一片,自然下着大雪。”

阮如安冷笑一声,转身回眸,眼中寒意愈盛,“这雪花纯白,亦是至纯至性。你既一片赤忱,为主分忧,本宫便赐你白绫九尺罢。”

语罢,不待那女官回话,阮如安直接忽视了她一片惊恐,她兀自迈步越过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女官,抬目对着外头冷声道:“捂了她的嘴,拖出去。”

外头的宫人动作麻利的将人捆了出去,冬儿见状,上前来担忧道:“主子,如此大动干戈,若是闹到御前……”

主仆多年,冬儿在忧心什么,阮如安也能猜出个三四分。

“无妨,她不会咬着这一点不放。“

只要她一日没被废,便一日是中宫皇后,皇帝未曾剥夺她执掌后宫的权力,程德妃若真想要她这个位子,定然也会格外看重自己的名声,不至于闹的太狠。

譬如这次,都能往她的香炉里下药了,人家也没要了她一条命不是?

冬儿低声道:“主子,才刚太极殿传了话来,说是陛下要来用午膳。”

“按着原先他来时的菜品备下便是,”阮如安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忽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她顿住因着困乏而去往床榻的脚步,扭头来道:“罢了,叫小厨房备下做梅花糕的小料,我一会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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