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启朱唇,露出两颗皓白的贝齿,咬下一小口。
贝齿自然张开些许,正要咀嚼,忽而被人扣住腰肢,堵住唇瓣。
舌尖上那尚未尝到滋味的一小口玉带糕,被他霸道卷携去。
清甜滋味在他唇齿间漫开时,她也收到回赠。
新鲜的,甜蜜的。
往常,有这一吻,许菱玉定然满足酣眠。
可今夜,不知怎的,许菱玉没有睡意,水盈盈的眼凝着他气息未匀的唇,眼底沁出些不满。
心里隐隐空落落的,更多的是不服气。
上回,秀才明明问过她,愿不愿意与他结为真正的夫妻。
这说明什么?说明秀才知道怎样做真夫妻呀。
可他只顾着笑话她,什么也不说。
是不是每次亲昵过后,他那唇角意犹未尽的笑意里,都藏着嘲笑?
笑她什么也不懂,笑她就算与他成亲,却也被他戏弄一世,到老也不知什么才是夫妻敦伦。
顾清嘉捕捉到她眼中轻微的不满,暗自错愕。
难道阿玉嫌弃他表现不好?
应当不会。
前几次,他明明也是这般与她亲昵的。
顾清嘉再度想起她今日屡次怪异的表现,忍不住拿大掌托着她后脑,揉着她丝缎般的发丝,温声问:“阿玉今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若有难处,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我都懂了。”许菱玉盯着他,没头没尾道。
顾清嘉莫名:“什么?”
许菱玉轻轻咬了一下唇瓣,心一横,决定还是用她最习惯的方式解决眼前的困局。
否则,她每日都要别别扭扭面对秀才么?
这里是她的家,她不要别扭不自在,她要越舒服越好。
“等着。”许菱玉双手搭在他肩头,立起腰肢,挪挪身形,将双足探至床边脚踏上,趿拉起软鞋。
难处确实有,她倒要看看他打算如何帮她。
既是夫妻间的事,哪能让她一人窘迫?
顾清嘉含笑坐在床边,一面猜测她要拿什么,一面平复身体的异样。
每一次亲近,那贪念便被勾动得越加张狂,他的忍耐力,也随之突飞猛进。
于他而言,抄多少卷经文,只怕也比不上一个许菱玉。
在她面前,他已不知不觉习惯藏起凶性,戴上她最喜欢的温和面具。
眼下,他倒是甘之如饴,甚至时常期待着,她还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思量间,许菱玉已捧着一只收得有棱有角的蓝布包进来。
看外形,像包着一只方形盒子。
“这是什么?”顾清嘉问。
里头的东西,与她今日的异样有关系?
许菱玉没应,而是走到床边,将布包放到他怀中:“不是想知道我懂什么了么?打开瞧瞧。”
她语气有些负气,顾清嘉有些捉摸不透小姑娘今日的情绪,索性听她的话,伸手拆解怀中布包。
蓝布展开,露出里面桃红色的无字封皮,好几本叠放着。
顾清嘉眼皮蓦地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望望许菱玉,视线又落回艳丽的桃红色封皮。指腹移至封皮一侧,随手翻开一页。
瞬间,什么情绪极速冲上脑仁,炸开。
万万想不到,许菱玉今日长的是这样的见识!
顾清嘉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他迅速合上画册,眸光似电,睥着许菱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给你的?”
“还敢凶我。”许菱玉倾身,纤手按在他肩头,不轻不重推了他一把。
顾清嘉见她故意逞凶的情态,哭笑不得。
他身子后仰,手肘撑在床褥上,姿仪翛然凝望她。
这会子,他已从震惊中缓过来。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想,如何让这心思单纯的傻丫头知道,正常的夫妻之间,应当怎样相处。
他还怕那些事,会吓着她,毕竟她连脱了衣衫睡觉也不愿意。
哪想到,外人先把这堆东西摆在她面前,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已研习过一日!
顾清嘉深恨,有人捷足先登,把他的阿玉教坏了。
“不就是这点事么,上回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说什么结为真正的夫妻,你分明是想一直看我笑话!”许菱玉说着,没好气地拿画册摔在他胸膛。
“你看了这些,不害怕?”顾清嘉丢开胸前画册,坐直身形,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
许菱玉被他一扯,站立不稳,跌坐在他怀中,明明心慌,却侧眸故作老练,逞强:“我怕什么?世上哪对夫妻不是这样的?”
上回被他看笑话,眼下她定不能再输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