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腰间登时一紧,身子轻似一片花叶,被眼前人骤然抬高。
他身量高,许菱玉被他抱在臂弯,双足悬空,不由惊得一声轻呼。
顾清嘉低低失笑,没说什么,抱着她,稳稳朝屏风侧走去。
男子胸膛宽厚,双臂遒劲,许菱玉肩背几乎能感受到他衣料下紧实的肌肉线条,很踏实,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流经她血脉,蕴在心口。
她是喜欢有书卷气的郎君,可不得不说,有力量感的身板,更是锦上添花。
亲昵过,还是不一样的。
秀才并未变回原来的模样。
原来的秀才,哪会这般体贴入微,主动抱她去床上?
许菱玉依在秀才臂弯,稍稍朝他倾近寸许,将侧脸贴在他胸膛前。
隔着衣料,听到他胸腔内有力的跳动声,暗自欢喜。
明明吃完玉带糕已有好一阵,她还洗漱过,怎么口中清甜丝毫没减淡,反而好像更甜蜜了呢?
夜里,许菱玉呼吸绵匀,睡颜娇美恬静。
顾清嘉侧躺着,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端凝她神娟韵秀的玉颜,长指停滞在她雪颊侧,久久未落下去。
罢了,她只是瞧着贪嘴,实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
若就这般碰了她,倒显得他欺负人。
他自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不过是瞧她可怜,将所剩不多的一点善心,慈悲地落在她身上罢了。
第二日醒来,秀才还没走,坐在书案侧温书。
许菱玉趿拉软鞋,走过去,取走他的书。
顾清嘉抬眸,但见少女犹带睡态,肌肤胜雪,双颊含绯,翦瞳如洗。
一头青丝只拿一根绯色发带挽起些许,泼墨似的发,光泽漆亮,倾泻在脑后。
此情此景,顾清嘉实难不产生遐想。
若他没离开京城,许菱玉也没躲避择选,他会不会选她做他的正妃,日日宠幸,欣赏她如此刻般不经意的媚态?
不,若他真是那样,他根本不会按部就班选妃,更不会遇上她。
幸好,没有哪个假如。
他与她,来日方长。
“醒了?睡得可好?”顾清嘉没恼,浅笑问。
许菱玉把书卷合起,放在他手边,顺势坐到案头,睥着他:“我忽然想起来,昨日倒有一件要紧事忘了问你。
秀才,你近来时常出城,是去哪里?做什么去了?”
出城的事,被许菱玉发现,顾清嘉并不意外。
且长缨禀报过,他曾用怎样的借口搪塞金钿,想必那些话已然传到阿玉耳中。
是以,顾清嘉顺势应:“我偶然听说,云雾山上有位隐居的大儒,便去拜访,请教学问。阿玉,离秋闱已不足半年,我想尽量考得好些,往后你便是举人娘子了。”
许菱玉不想当什么举人娘子,他考得越好,便会飞得越高,攥在她手里的线,说不定何时便会断。
“什么大儒?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骗子吧?”许菱玉说着,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你若想求学,段家族学里便有两位名士,那可是托吴兴沈家才能请到的,想必不会埋没你。我有法子安排你去附学,甚至可以打招呼,让他们多关照你。秀才,你也不必去城外奔波了。”
说话间,她已想好,等秀才进了段家族学,她便设法买通里头的人,让他们想法子,别让秀才学得太好。
她抬出吴兴沈家,以为能打动秀才。
没想到,秀才是个执拗的,他摇摇头:“是我要求学,怎能事事倚靠娘子?”
“阿玉,我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不是想成为你的负累,更不想你为了我去求人,低声下气说好话。”顾清嘉轻叹,为让她放心,又解释,“那大儒与贾家是故交,我也是拿着父母的旧物,才求到这样的机会,可我答应过那位前辈,不能透露其名讳和住所。阿玉,恕我不能告诉你。”
他还长缨、上官霈,好不容易在云雾山找到些蛛丝马迹,正要继续查下去。
阿玉不让他出城,他自然不能答应。
不管是吴兴沈家,还是博陵崔氏,都不可能动摇他,他又不是真为着求学而去。
“贾卿固!”许菱玉不高兴,直呼其名,“成亲前我就告诉过你,最好乖乖听话。”
“生气了?”顾清嘉忽而伸手,刹那间将人捞坐在膝上,他眉心轻抵她柔软发丝,口鼻间的热气拂在她耳畔,以极温和低软的语气唤着她,哄着她,“阿玉,别生为夫的气好不好?我最喜欢阿玉了,所以才不舍得你为我吃哪怕一点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