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菱玉对上他的眼,脸颊蓦地一红,纤手撑在他身前,稍稍别开脸,嗔道:“可别胡闹,让阿娘听见,我可没法儿见人了。”
顾清嘉知道她害羞,也知她希望在娘亲眼中一直是单纯烂漫模样。
若他们时间还有许多,可以朝朝暮暮相处,他也可以暂且忍耐。
可他秀才的身份,即将赴京赶考,他真正的身份,更是要押送宁王等人回京,去解决他该做的事。
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还不能日日与她在一起,须得抽空办案,盯着其他王爷的动向。
留给他们二人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每一个能与她相亲相爱的机会,顾清嘉都不想错过。
是以,他俯首在许菱玉眉心亲了一记,顺势躬身,长臂绕过她膝弯,将人横抱起来。
随即,他调转足尖,大步朝内室走去。
好听的嗓音,沉沉压下来:“阿玉的意思是,阿娘回来后,你便再也不与我亲近了?你敬爱阿娘,我也一样,可你要将我置于何地?”
“不是。”许菱玉怕他会错意,以为她只顾着阿娘,随时会将他弃之一旁,不考虑他的感受。
她摇摇头,斜插鬓边的步摇,莹莹生光,点点倒映她翦瞳。
她眼神脉脉含情,似上元夜华灯映水的缱绻美好。
“我不是不在乎你,只是暂且委屈你几日。”许菱玉轻抚他规矩交叠的衣襟,似在安抚他的情绪,她嗓音放得低柔,“这院子有些小了,咱们人多,有些不够住,我想把巷尾那处院子买下来,就是你先前租过的那个。我们两个搬过去住,秀才,你说好不好?”
顾清嘉倒不知,岳母回来第一日,阿玉便已开始做长远打算。
这倒是让他心声欢喜,因她的打算里,明明白白有一个他。
这处院子,似乎是岳母的陪嫁,又是芹姨住了几年的地方,所以,他们一双小夫妻搬出去是最合适的。
若他们当真是一对寻常夫妻的话。
但,他们不是。
阿玉打算得很好,可他回京后,大抵再没机会陪她去住那处小院。
顾清嘉明明欢喜,却故意耍赖。
他躬身将许菱玉放到柔软床褥间,手肘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欺近,睥着她:“那也是春闱之后的事了,我离家只在这三五日,娘子就忍心冷落我么?”
买屋子、修缮、添置东西,就算顺利,最快也得到腊月里了。
许菱玉心里有数。
这么一张清俊的脸对着她,近在咫尺,就像饥饿之时,有人在她面前摆上一桌她最爱吃的美食佳肴,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的定力,素来也没那么好。
再听他说什么冷落,她本就紧绷的心弦,更是微微发颤。
但她理智尚存,至少不能在阿娘回来的第一日,便听到什么,以为她与秀才有多孟浪荒唐。
许菱玉别开脸,尽量让自己忽略他的蛊惑。
得想法儿转移他注意力,待这股劲儿平复下来,便能高枕无忧了。
心思流转间,还真让她找到一桩能吸引他注意的事。
“秀才,你先躺好,咱们先说说正经事。”许菱玉说着,双手握住他青筋错落的手腕,抬起些许,往里侧挪挪,将外侧的位置让给他。
顾清嘉从善如流躺下,面朝她,抬手将她颊边微乱的青丝捋至耳后:“在阿玉眼中,什么才是正经事?”
秀才语气如常,可落在许菱玉耳中,却听出另一重意味。
像是秀才在反
问她,难道夫妻敦伦、生儿育女就不是算正经事么?
他指腹轻轻抚过她耳后薄而脆弱的肌肤时,许菱玉分明感受到一星火花自体内流窜过,她身形不由自主瑟缩一下。
许菱玉深吸一口气,将那煎熬人的感受按捺住,轻应:“今日她们被人从云雾山救出来,动静闹得不小,你和沈禄在田庄上,就没听到什么?”
嗬,阿玉竟还敢主动与他提起云雾山的事,那他便与她说说。
顾清嘉看似实诚,老老实实应:“今日云雾山确实不寻常,我倒没看到她们何时被人从山里救出来的,只是我看到有一队做村夫打扮的人上山,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便想跟上去看看。没想到是山匪,他们连老婆婆都不放过,被我碰巧遇到,便帮老婆婆把人打退了。后来,好像官府来人,把山匪带走了。”
“竟有这事?”许菱玉睁大眼睛,佯装惊讶。
他无意中帮了她那样大的忙,免她受伤,免她暴露身份,她还没好好道谢,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
许菱玉杏眼盈盈凝着他,眼中是真心实意的倾慕于赞赏:“秀才,你人真好,对一位萍水相逢的老婆婆,也愿意伸出援手。你敬仰二皇子,可在我心里,你也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