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看着眼前气质矜贵的男子,心中对阿玉多了几分同情。
可怜的阿玉绞尽脑汁想骗过去,却不知道,她们所做的一切,在这可怕的二皇子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敢问可是阿凤姑娘?”顾清嘉语气温和问。
啧,装得太挺像个谦谦君子。
红雨点点头:“是,我刚好像听到阿娘的声音了,她在里面吗?”
“姑娘随我来。”顾清嘉说着,转身回到山洞里。
见到红雨,许菱玉很激动,她也没真想占红雨便
宜,是以,没等红雨开口,她先急急唤道:“阿凤,你怎么去勒这样久?娘差点被那群山匪杀了,幸好遇到这位贾公子,你快代我向他道谢。”
“山匪?”红雨的惊讶倒不全是装出来的。
她来云雾山一带这么多次,倒没听说这块儿又山匪出没。
略想想,她反应过来,恐怕是红烛通风报信后,宁王搞的鬼。
幸好二皇子思虑周全,否则阿玉被人抓走,她真是没地方哭去。
“多谢贾公子。”红雨装作寻常女子的模样躬身施礼,又道,“公子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要不公子去家里吃顿便饭吧?”
顾清嘉当然知道她是故意客气。
余光瞥见阿玉眼中焦急,顾清嘉微微含笑,摇摇头:“不了,我家娘子还在等我,若回去晚了,怕她担心,就此别过。只是这山里不太平,姑娘还是快些带婆婆下山才是。”
许菱玉心有余悸,忙挽住红雨的手臂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言毕,拄着顾清嘉为她做的拐杖,颤颤巍巍、一瘸一拐往外走。
“阿凤你今日没采到药啊?家里晒干的治跌打的药还有吧,等回去捣碎了给娘敷一敷,娘不小心把脚崴了。”
许菱玉故意念叨着,好让不远处的秀才听到。
红雨也聪慧,顺势接话:“有,您慢些,下回就别跟我上山了,我一个人能行。”
果然,听到她们的话,秀才放心下来,大步走远。
等拉开足够的距离,几乎看不见他人了,许菱玉登时丢开拐杖,站直身形,长长舒一口气:“红雨,我今天也太难了,不止要在阁中姐妹面前假扮,还得在他面前遮掩。”
说着,她刻意修饰过的,看似枯皱的手背至身后,捶捶后腰:“佝偻着走路也不好受,我这腰酸得很。”
红雨凝着她莹澈的眼眸,听着她诉苦的话,不由失笑。
手臂往她肩头一搭:“现在喊累还早呢,今日还有得忙,阁主的任务结束了,我还得赶去县衙。”
“我和你一起去。”许菱玉匆匆道。
阿娘被救出来了,她却还没见到,她要去衙门找阿娘。
当然不能这副打扮,下山后,红雨先带她去客栈换了衣裙,重新梳妆。
许菱玉以为,秀才应当已经先回桂花巷去了。
殊不知,她们尚未下山,顾清嘉已重新折回林子里。
她换上平时的装扮时,顾清嘉已身在奇岙园逍遥居。
逍遥居里的情形,倒与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宁王见到他的那一瞬,失去所有优雅姿仪,发疯似地瞪大眼睛骂:“顾清嘉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敢算计本王?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
顾清嘉淡淡一扫,便有人拿棉巾堵上宁王的嘴。
喧闹声骤歇,只能听到不敢的呜咽。
顾清嘉朝里走,看到长缨身边不省人事,正被灌药的于忠,拧眉问:“怎么回事?”
长缨简单禀报几句,他说给沈将军的也是一样的说辞。
“一个女贼,大抵是被宁王困在奇岙园的,心有不甘,想趁乱暗箭伤人,于统领替宁王挡下了。”
顾清嘉看看于忠脸色,便知其命悬一线。
“有毒?”顾清嘉问。
长缨沉声应:“是,沈将军的人也只能暂时护住他心脉,须得尽快找大夫。”
“沈康,长缨,你们领一队人马,细细检查奇岙园里每一处,宁王所有罪证,必须毫无遗漏地呈到御前。”
言毕,顾清嘉转过身,冲庭院中另外半边精锐道:“其余人跟我走,带上于忠,尽快送去医馆,务必保住他性命。”
众人皆知,于忠必须活着,他跟随宁王多年,乃是宁王最倚重的亲信,也是宁王横征暴敛、欺男霸女、意图谋反至关重要的人证。
而顾清嘉面色沉郁,若于忠死了,阿玉和岳母那边会如何看待他?
不管于忠死因为何,等她们知道今日二皇子带兵入山清剿宁王巢穴,便会将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到时,他想告诉阿玉,他不是嗜杀成性的人,恐怕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