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邋遢的一面。
她坐到临窗的圈椅中,侧眸望他,看着他长腿轻迈朝她走来,姿仪清举的模样,不由再度暗叹。
她运气怎就这样好呢!
“再待两日,我们便启程回宁州吧。”许菱玉一手托腮,嫣然含笑仰面望他,“你若还有哪些想去的地方,只管去,我是没空陪你的,还有旁的是要忙。”
顾清嘉没落座,而是侧着身子,长腿虚虚靠着窗边方几,眼神温暄睥着许菱玉,忍不住拿指骨轻蹭了一下她鼻尖:“娘子一个人赚钱养家着实辛苦,为夫岂敢再独自享乐?不知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没有。”许菱玉果断摇头,“明日去铺子里瞧瞧,你也不懂那些,不必跟着去。”
贾家从前是行商的,可许菱玉在他身上,从未感受到过商贾的市侩之气。
大抵她那英年早逝,无缘得见的公婆在世时,并未拿家中生计分他的心,而是一心教他科举取仕,改换门庭。
商人虽有银钱,却是许多士人所不齿的。
许菱玉随口一说,且说的是实情,哪知秀才面上神情仍是一僵,似被她的话伤到了。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许菱玉匆匆解释,拉住他撑在方几边缘的尾指,试图亡羊补牢,“你后日可以帮忙呀,后日周娘子忙,我打算陪他带一日珠珠,你和我一起好不好?我们一起在檀州城好好逛逛,我虽来过多次,却都是匆匆来去,并未去哪里玩过。”
原本,后日她是想在周家染坊歇歇的,毕竟后面又要坐几日马车。
冲动说出口后,她又觉得这主意更好。
顾清嘉自然知道她是为了找补,临时想到的。
可她愿意哄着他,这份心意总是让人心悦的。
“那我这个没用的夫君,到时便带着你和孩子好好玩一日。”顾清嘉唇角含笑。
怎么听着怪怪的?
但再回想一遍,许菱玉也没发现他的话有任何问题,便抛在脑后。
听见叩门声,顾清嘉站直身形,大步过去应门。
“贾公子,您要的茶来了。”跑堂的伙计将承盘递给顾清嘉,又递上一只小巧的剔红食盒,笑着解释,“这是我们掌柜额外送的,二位慢用。”
合上门扇,顾清嘉一手托承盘,一手提食盒,往窗边走。
许菱玉听到了伙计说的话,率先接过食盒,打开来,竟是两样颇为精致的点心,每样只三四块,摆的花样却别致。
“掌柜的倒是会来事儿。”许菱玉拈起一块,咬下小小一口,有些甜,但隐隐有茶香,不会觉得腻,“秀才,替我倒杯水。”
说着,许菱玉已朝他伸手。
顾清嘉已习惯了伺候她,倒好茶,摸摸杯壁不烫手,才递到她手上:“前两日倒不见他献殷勤,还是阿玉讨人喜欢,我也跟着占便宜。”
“你也知道你娶我,是你占便宜了?”许菱玉浅饮一口茶水,笑靥如花。
待她将茶水咽下,顾清嘉才伸手拈起另一样点心,浅笑道:“我说的是这个。”
“你!”许菱玉羞恼不已,面颊泛红,瞪着他,“你再说一次?”
“小生不敢。”顾清嘉将点心丢入口中,朝她拱手致歉,状似谦卑。
许菱玉被他的样子逗笑,倒不好追着执意要他说她想听的那句了。
她横他一眼,望向半开的窗扇外:“本姑娘气量大,不与你计较。”
片刻后,顾清嘉口中点心咽下,饮一口香茶,疑惑问:“阿玉觉不觉得,这点心的滋味有些熟悉?”
点心的滋味,尤其是甜点,多少有些相似。
许菱玉收回视线,朝点心上落落,思量一瞬,抬眸望他:“你喜欢?那等下我问问掌柜在何处买的,咱们买些带着回去路上吃。”
对她的安排,顾清嘉不置可否,而是问得更明确些:“阿玉不觉得,这滋味像极了玉带糕吗?”
没觉得啊,许菱玉困惑:“难道你吃的这种很像?”
说着,下意识抬手,指尖伸向她尚未来得及吃的那样点心。
却被秀才扣住手腕,他笑意莫名,轻道:“或许是我吃的这种更像吧,你尝尝看。”
他将她扣在椅背上,俯身攫取她唇瓣时,许菱玉分明听见窗扇合上的吱呀轻响,耳尖蓦地像被火燎过。
听他提起玉带糕时,她怎就没听出他的贪婪与野心呢?
刚成亲那会儿,他明明洁若冰雪,难以近身。
如今真是大有长进,拐着弯儿地诱她亲近。
记得杨柯说过,男子面对心仪的女子,自然而然会想与之亲近。
秀才这样的性子,私底下越来越情难自禁,应当是恋慕她的,许菱玉笃定,也喜欢他微微失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