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前,珠珠还特意抱上许菱玉新送她的漂亮布偶,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奶娘走。
“阿玉愿意相信我,我很高兴,只不知这孟娘子家境如何,愿意做什么?”周娘子没敢一口胡乱答应。
找活儿干容易,可总得打听清楚,免得找的事儿不合人家心意,白忙活一场,人家还不高兴。
许菱玉明白周娘子的顾虑,且她知道周娘子不是那背后说闲话的人,便也没瞒着,简单把孟千娇的情况说了。
“她本可以拿着那笔银子清闲度日的,可她把银子放在我这里,想靠双手吃饭,周姐姐也知道了,她吃过许多苦,虽没正经做过什么,女红针黹却也都熟悉,周姐姐只管帮着找就是,不必怕她吃不来苦。”
一听孟千娇吃过大亏,周娘子先骂了她那混账夫家几句,这才道:“既如此,哪里还需要去别处找,不如就在我家染坊帮忙,正好上个月有个新来的,时常偷奸耍滑,我想撵了去,这下也不用我去外头找人了。”
“你回去与孟娘子说说,若不嫌弃,只管留在染坊。”
正合许菱玉心意,表姐留在周娘子身边,也不必怕被人欺负了。
“那就多谢周姐姐了!”
饭吃得差不多,两人起身,丫鬟们将碗碟撤下,奉上香茶。
许菱玉想起一事,随口问:“周姐姐还记得前两年那位姓石的中年商人吗?不知后来可有在檀州城见过他?”
“记得,记得。”周娘子结识的人多,记性也好,很快便想起许菱玉说的是谁。
但她想了想又摇摇头:“倒是没再遇见过,不知道在不在檀州。”
“阿玉若有事找他,我明日便让人打听去。”周娘子有些门路,在檀州城找个人也不算太难。
许菱玉轻轻摇头,含笑道:“不必了,我也是偶然想起,不相干的人罢了。”
说到这里,周娘子放下茶盏,起身道:“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当面跟你说,你且等等,我去拿东西。”
不多时,周娘子从内室取出来一块上好的料子,只有巴掌大,边缘脱线,是从哪块锦缎上撕下来的一块。
许菱玉看到那料子的一刻,不自觉坐直了些,她想起了红叶婆婆。
这料子是她给婆婆安葬时发现的,与婆婆身上衣料明显不同,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
那时她对红叶阁的人也不全然放心,周娘子不知道红叶
阁,又见多识广,所以一年前,她拜托周娘子帮忙查这料子的来历。
“周姐姐可是查到了什么?”许菱玉接过料子,轻声问。
周娘子点点头,神色凝重:“阿玉,这料子来历非同小可,我在信里都不敢和你说,你快收好,往后切莫再拿给人看了。”
许菱玉疑惑不解。
“我也是费了好些工夫才查到,这料子是幽王府一等宫婢才有的,上好的锦缎,你瞧这纹样多特别,乃是前幽王在世时,为侧妃贺寿,特意赏给府里一等宫婢的。”
周娘子也疑惑:“你这料子哪里来的?你怎么会与王府的人扯上关系?”
且还是好色无度,宠妾灭妻的幽王。
“周姐姐别问了,我也是刚知道。”许菱玉攥着衣料的手,微不可察地发抖。
她猜到一种可能,是幽王府的人找到红叶婆婆,委托其刺杀幽王,为冤死的正妃报仇。
可是,为何婆婆又是被幽王府的人追杀致死?
见周娘子神色有异,许菱玉赶忙追问:“周姐姐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周娘子神色迟疑,挣扎了一番才应:“我也是偶然听说的,与这块料子未必相关。两年前幽王死后没几个月,死去的正妃身边的大宫女突然暴毙了。”
正妃是冤死的,比幽王死的还早几个月呢,大宫女在她死后大半年突然暴毙,自然不会是为了殉主。
许菱玉猜测,或许是这位大宫女委托红叶婆婆杀人。
那就处处都能解释通了。
可大宫女为何不是在幽王死,大仇得报的时候暴毙,而是在几个月后?
几个月后,许菱玉一惊,大抵是婆婆出事的时候。
大宫女是负疚而死吗?还是被人害死的?
许菱玉愿还想着,能不能找到这个宫女,继而找出下令追杀婆婆的人。
都说是当年受宠被扶正的侧妃,也就是如今幽王府最大的女主子,可许菱玉想证实。
如今,看来很难找到可靠的人证,要让红雨去查吗?
许菱玉想了两日,决定还是先不惊动红叶阁的人,否则红雨若冲动行事,闯出祸来,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