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芹姨喜欢自己动手,可缝制衣裳毕竟费眼睛。
芹姨一听,忙把料子抢过去:“包大娘她们的衣裳不都是自己做的?她比我大两岁,还带孙子孙女呢,都有空做,我怎么没空?我又不像你们年轻人这样讲究,我自己做的最合穿。”
她其实也有些羡慕包大娘,家里有两个小娃娃跑来跑去,那热闹劲儿是不一样的。
可她望一眼许菱玉,到底没说。
小娃娃是有趣,可要她的阿玉生,她舍不得,多疼啊,还是等几年,阿玉长开些再说吧。
左右姑爷无亲无故,没人会催阿玉。
姑爷自己呢,瞧着也是个会疼人的,料想也不会催,除非阿玉自己愿意。
芹姨不动声色将心事遮掩,顺手把那料子掂起来,细细打量:“还是我们阿玉有孝心,眼光好。”
许菱玉不禁失笑,眼神流盼,颇为得意:“我眼光就是好呀,不光会挑料子,挑男人也是,芹姨教出来的么。”
听她又是自夸,又是夸芹姨会教,芹姨被她逗得眉欢眼笑,无奈地拍了一下她手背:“你呀!”
笑归笑,芹姨忽而想起一事,算算日子,差不多又该给阿玉吃那汤药了,她笑意收了收,将衣料叠放在腿上,压低声音道:“离上回也有段日子了,你们,咳,晚膳后我再煮一碗那药,你记得悄悄去我屋里喝。”
本想说他们年纪轻,没个节制,又怕说出来阿玉害臊,再不肯了,反而影响他们夫妻情分,芹姨及时把话咽了回去。
许菱玉先是疑惑,再看芹姨不自在的模样,哪里还想不到?
虽说芹姨是她乳娘,也给她煮过一次那药了,可再谈到这些,许菱玉仍有些羞赧。
她面颊登时羞得嫣红,细声细气,难得有些忸怩道:“不用了芹姨,我,我托人得了一味丸药,专给男子吃的,不伤身子。”
她补上后头一句,本意是怕芹姨误会,以为秀才吃了那药会有什么不好。
没想到,芹姨把话听岔了,听出另外一重意思,先是惊愕,继而笑着摸摸她发丝,笑意慈蔼欣慰:“好,好,我还不知道有这样好的药,阿玉懂得心疼自己,我就放心了。是药三分毒,阿玉不用自己吃,再好不过了。”
这事儿叫她如何解释?她原也没想这样,不是红雨给的么?
不过,她自己也很满意就是了。
许菱玉羞得脸热,却无从解释,只好伏在芹姨肩头撒娇:“芹姨,你也笑话我。”
她心里有数,芹姨也就放心,没再熬那药。
沐洗过后,回到寝屋,被男人结实的遒臂一把搂住:“人人都有,就我没有?”
顾清嘉说的是衣裳、布料的事。
许菱玉却假装听不懂,故作天真,眨眨眼道:“怎么没有?一人一间房么,你的厢房在后院呢,怎么跑我怕屋里来了?”
小娘子竟这样搪塞他,顾清嘉不由在她腰侧轻抓了一下,痒得许菱玉扭来扭去躲闪,笑得蝉鬓颤颤。
“秀才,你住手,哈哈哈。”
“再敢糊弄我?”顾清嘉凝着她娇艳玉颜,眼中含笑。
许菱玉抓着他衣襟,连连告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清嘉这才放过她,拦腰抱起她,双双坐进最近处的圈椅中。
好几日未曾亲近过,有外人在时,尚且能忍。
两人独处,闻到她身上清雅微香,那夜里久酿的思念,便弥天盖地而来。
顾清嘉俯首,鼻尖抵进她松绾的云鬟,气息略重,嗓音微哑:“那你说说看。”
没想到,他会这般在意,执拗地要刨根问底。
可她那小女儿家的心思,如何与他明说嘛!
感受到发间温热的呼吸,以及他手臂环住她的力道,许菱玉面颊莫名发烫,轻应:“上
回不是说不需要么?买了你也不知珍惜。”
她嗓音又柔又轻,含嗔带怨,娇纵又惹人怜。
听她这么一提点,顾清嘉立时反应过来。
原来,这小老虎是在生他气。
怨他行事莽撞,情不自禁中糟蹋了那几身好衣裳?
“谁说我不知珍惜?你瞧我身上穿着的是什么?”顾清嘉手臂松开,大掌落在她肩头。
许菱玉侧首看去,打量两眼,杏眸微闪。
他身上穿的,不正是她买的其中一身么?
可她明明记得,白日里,他穿的并不是这身。
在屋里等他的时候,她犹豫着,今日要不要给他吃那丸药的事,倒也没注意他穿的什么。
顾清嘉像是听见她心中疑惑,指骨轻轻蹭一下她小巧秀气的鼻尖:“沐洗后,特意换上这身,想穿给阿玉看,哪知阿玉毫不在意,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