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漾捂着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泽树拿下她的手,擦去她的眼泪,用热毛巾敷着她的眼睛。
“乖,别哭了,都过去,真的。”
可他心爱的姑娘说。
“我会对你好的。”
“周泽树,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周泽树一顿,笑道:“好啊。”
“今晚没吃饭,我回来给你带了零嘴落在家里边了,晚饭吃米线好不好?”
周泽树一个人去到楼下厨房。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站在水池边忍不住仰头。
胸膛又酸又涨。
他不知道怎么了。
夜里的风吹了沙子进眼睛里,有些迷眼。
一滴泪从眼角掉落下来,但也只是一滴,他抿了抿唇,用手抹去。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徐漾站在楼上窗外,她深呼了口气,身体慢慢靠在墙边,紧抱着自己蹲了下来。
老人常说,好事多磨。
一个人遭受的苦难,经历的所有痛苦,都会在最终得以回转。
她多希望,她能够认识他早一点。
她相信那时候,她一定还会被那个少年人吸引,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相遇。
那时她一定会牵起他,跑快一点,往前跑。
生命这趟列车,无论路程有多漫长寒冷,她都会为他点燃一盏灯。
直至隧道尽头,灯光乍现,繁花灿烂。
……
食材是昨天买的,徐漾最近爱吃米线,周泽树今晚加了油鸡枞,薄荷,小番茄。
徐漾全程低头吃得沉默,努力做到一点也没剩。
饱胀的胃,酸涩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很空。
“漾漾。”
“嗯。”她坐在沙发发呆,视线始终落在门上。
周泽树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目光才迟缓转向他,手下意识又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是一个极其依赖,害怕的动作。
周泽树将人搂进怀里,她在他怀里瑟瑟发着颤。
他双臂收得更紧了些,下颌贴着她柔软的发顶。
她忽问:“是不是很疼?”
他停顿了会,说:“嗯,会有一点,过了那阵就好了。”
徐漾吸了吸鼻子,极力克制着情绪:“你说假话了……”
周泽树没忍心告诉她那些窒息,每每想要死掉的时刻,他只是说:“会有些不好受,没事的。”
他轻捋着她的头丝别在耳后。
“漾漾,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会,我曾经觉得活着总是很累,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有时候希望假如谁都不认识我,那多好啊,一切都没有顾虑了,可是后来,我觉得不好,一点都不好,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完全割舍不掉的。”
“我好像早忘记快乐是什么样子了,谢谢你让我如今重新找到了它,让我拥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这个世界坏吗?
周泽树并不觉得。
邓云说得那些话,或许本来就有道理,时愿隔三差五发来的诅咒短信,也没关系。
起先他只是觉得无趣,无趣透了。
生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四季更迭往返,翻来覆去,每天其实都一个样。
但后来。
他拥有了一颗无比耀眼的太阳。
失去的颜色失而复得,这个世界原来如此美好。
好到,
让他足以抵挡所有黑暗。
春花,夏风,秋月,冬雪,每样都值得期待。
另一边窗外,远处溪流潺潺,桃花早就谢了,结出青绿的小果,草木葳蕤,葱蔚洇润。
明早清晨第一缕阳光将会透过翠绿的叶子,在小溪涟漪上跳跃。
再过一两个月,阳光把它们晒透,酸涩变得清香甜蜜。
生命的意义我们到底该怎么赋予。
这个话题好像有些驳论。
不如把它理解为——
我们本身的存在,才能容我们去赋予意义。
无论他否认过自己多少遍。
可曾经有个女孩习惯用很多很多副词,眼睛弯弯地说。
“你现在很好,有现在的成就,做到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很好了,特别特别棒。”
每每回忆起,所有重量仿佛都被无声卸下来了。
徐漾心里难受,抱住周泽树的脖子,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语气坚定又认真,眼睫还湿湿的:“我会和你一起往前走的。”
“好。”周泽树低低嗯了声,眸中含笑。
“你能把手给我吗?”
他便摊开掌心任她处置。
徐漾在他手心郑重画了个药水弧线。
“现在,我把我的福灵剂给你。”
我的魔法药水,恳求它一定要带给你所有开心与好运。
周泽树微愣,嘴角扬起一丝温暖的弧度:“不需要。”
“为什么?”
“漾漾既然跟我在一起,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