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山早月(26)

导致……他在头盔里跟着耳机唱歌,传去了段青深车里。

段青深的对讲机搁在杯架上,乍然传来唱歌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窜频率窜去了电台广播或者别人的对讲里。又因为他在开车,所以没有立刻拿起来检查。

而听了几句…怎么这么耳熟。

很多人在唱歌时候的音色和普通讲话时的音色会不太一样,梁愿醒属于有轻微差别。他唱歌时的声线更轻薄,加上他头盔内部狭小的空间在投射声音,有一种浴室唱歌的混响感。

他在唱《我的快乐时代》。

“时间尚早,别张开眼睛。”

“长路漫漫是如何走过,宁愿让乐极忘形的我。”

段青深把自己车里的音乐暂停,只留下导航,听着梁愿醒的声音。清唱的,没有伴奏,对讲机的音质有些糙,不过在路上就刚刚好。

他们在《我的快乐时代》中跨过黄河,黄河以北的空气里有凉爽的味道,梁愿醒跟着下一首《不眠飞行》继续唱,他开头“Dududu~”的那几句让段青深感觉车开上了云端。

歌曲节奏明快,但因为调有点高,加上梁愿醒早上吃得太饱,而且又是在骑车,没唱上去的地方咳嗽了两声。段青深也忘了自己这个行为叫做“偷听”,顺手拿起对讲,说:“呛着了吗?靠边喝点水?”

“啊——?”梁愿醒吓得差点车头打滑。

段青深一愣:“你小心点!”

“等一下!”梁愿醒震声问,“你怎么听到的!?你听到了你不告诉我?!”

他们在下一段无护栏的地方开去土路停下了。

梁愿醒把车一熄火,头盔摘下来,气势汹汹地往吉普旁边走。段青深也下车,不知道该怎么办,关门的时候车门还夹着外套了,狼狈地拽了一下没拽出来又去开车门。

梁愿醒已经拎着头盔走到旁边,蹙眉怒道:“段老板你有点幼稚了吧!”

“对不起啊。”段老板抿着唇,把车门关上,没关紧,又关了下,“我真…真没意识到,就……”

“没意识到?”

国道上时不时唰地驶过一辆大货车,带起的风卷着沙砾。段青深把他拉到车的另一侧:“我错了。”

“我真错了。”段青深比他高些,低头看着他眼睛,“一开始我以为…我以为对讲机窜频率,接收到了广播。”

“电台广播能唱成这样吗?”梁愿醒没好气,“有几段路颠得我都转音了!”

“哪有。很好听啊。”

梁愿醒幽幽看着他,没搭这句话。

段青深只能再道歉:“对不起。”

他很诚恳,也是真怕梁愿醒生气。这事认真说起来算他偷听,他没再为自己开脱什么,只能干巴巴地重复道歉。

但梁愿醒在乎的部分不一样。他换了只手拎头盔,挠了挠后脑勺,说:“不是……你得告诉我,我那瞎唱的,我……”

他磕巴住了,后半句想说的是“我不想你第一次听我唱歌是这种效果”,磕巴住了是因为这么讲还怪难为情。

还好段青深听明白了。他摇摇头:“我觉得特别好,听你唱歌的时候很轻松。”

段青深心里一直压着块石头,他今年三十岁,带着差不多十万块积蓄和迷茫的心态,并且处于一个“虚浮自由”的状态,很不安。

“这次不算。”梁愿醒说,“下次好好唱的时候你再听。”

“嗯。”段青深笑起来,“如听仙乐耳暂明。”

“拉倒吧。”

一个半小时后,当加油站便利店广告牌上出现大量且密集的“德州扒鸡”时,不用看导航也能知道到哪儿了。

205国道贯穿华北、华东和华南,由南到北的话,能一条道从深圳开到山海关。

这天中午,说来也巧,他们在沧州吃一家火锅鸡的时候,姜妤的电话打过来了。

打给段青深的,那火锅鸡刚好还烫着,没法下嘴。他边制止梁愿醒吃烫食,边接起电话。一句“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姜妤率先怒道:“赶紧收钱!”

“妤姐,不收了吧,本来就是说好了帮忙的。”

“什么帮忙,那是婚庆公司的赔款,本来就是支付拍摄的,赶紧收了。”姜妤那边态度很强硬,“对了,还有个事儿,你们今天能到北京吗?”

服务员端上来蒜蓉粉丝虾和小酥肉,段青深示意他先吃,继续说:“我们不过北京,走京沪高速,只过大同。”

“不是!”姜妤那边笑了下,“哎呀我没说清楚,给你介绍个活,在北京,接不接?是以前在我服装店打工的一小男孩,后来自己去北漂单干了。”

段青深一时间有些为难,苦笑了下:“说实话啊,我挺想接的,但我拍人像实在很一般,回头再给你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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