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萨问:“看样子你很厉害,怎么不去陪他踢?”
程殊顿了秒,回:“很久没踢了,上次碰球还是在十四五岁。”
洛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年纪节点,默默记入心中。
她撂下伞,几步上前,拍了拍手掌,对着拉斐尔大喊:“Come on!把球传给我!”
那小短腿扑腾着跑了过来,差点摔跤,费劲地把球传到了洛萨面前。
洛萨不会踢足球,她四肢协调一般,又没有踢球技巧,只能模仿电视机里球员的样子,好几次都没踢多远。
拉斐尔更是摔了跤,泥水飞到他下巴上,把他变成了脏脏包。
忽然,洛萨感觉到后背贴上了温热的肉.体。
程殊搂着她,低头鼻息扑在她耳边,说:“脚靠着我的鞋。”
她能感受到男人说话时振动的胸腔,尾椎麻麻的,这样亲密的感觉像是两个灵魂融为了一体。
洛萨耳朵渐渐红起,抬起白鞋小心地靠在了黑皮鞋的里侧。
程殊眼神定了定,侧过身子看准了球,说:“来,踢!”
像是默契,程殊只是送力,洛萨找准了方向和力度,完美地把球送入了球门里。
拉斐尔激动地站起来鼓掌,卷毛翘起,大喊:“帕帕好厉害!妈妈好棒!”
洛萨睫毛颤个不停,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氛围太和谐了,就像是个真实的一家三口。
如果两个人都不是沉重的人,都能活在阳光下坦然生活的话,也许现在这样的景象会更加真实的吧。
洛萨握住程殊的手,引诱他:“塞巴斯蒂安,来玩。”
程殊和她对视着,眼眸深沉。
半天,洛萨像是感受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纠结,踮起脚极小声哄:“程殊,来玩。”
在拉斐尔的面前,放下你的包袱,来玩。
在我的面前,可以不是塞巴斯蒂安,只是程殊。
程殊沉默半天,弯腰卷起一点西裤脚,小跑着过去把球踩着,他眯了眯眼,对拉斐尔说:“看好帕帕怎么发力。”
拉斐尔半蹲捧着圆嘟嘟的脸,大声应下,认真看着程殊踢球。
洛萨并不懂这些,但她看着程殊这个样子蓦然觉得,也许在所谓的秘密前,程殊就是这个样子。
不是个拿着枪浑身冷戾的塞巴斯蒂安,而是肆意潇洒满球场跑的少年。
一道射门,洛萨两眼放光,积极地欢呼。
程殊走过去跟拉斐尔碰拳,拉斐尔问:“帕帕有没有想好什么庆祝姿势?”
程殊怔了下,他想起了少年时跟塞尔希奥每次进球,都会想个庆祝姿势。也许是流畅的滑跪漂移,亦或者是学美人鱼躺。
可这一切都停在了2006年的夏天,那年意大利球员吉拉迪诺以拉小提琴t的姿势庆祝进球,几乎是风靡了全世界。
那是程殊记忆里和足球有关的最后一次庆祝姿势,也是他光亮世界的彻底终结。
程殊淡淡出声:“帕帕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
拉斐尔是个小足球迷,他脑袋一栽,说:“俄罗斯世界杯!久巴的军礼!”
程殊知道它,他低头轻笑出声,服气地把左手搭在头顶,右手比军礼姿势顶着太阳穴,低吼出声,气势很足:“乌拉!”
拉斐尔激动地原地跳起来,他大喊:“帕帕好帅!”
洛萨嘴角翘起,她走过去蹲下,学着程殊的样子,问:“是这样吗?”
程殊掀起眼皮,抬手握住洛萨的手重新摆姿势,比对细节。
温凉的触感传来,程殊悄然摩挲了一下:“是这样。”
两人待到了傍晚才准备离开。
程殊站在了不远处插兜,站在了树下。
拉斐尔跑过来突然低头,把脖颈上挂着的项链摘了下来。
那是一串便宜的曜石,但主曜石极其好看,偏蓝绿色调,穿插一些鹅黄,像极了极光。
“给你。”拉斐尔乖乖地看着她。
洛萨接过那项链,有些惊讶地反问:“你是要把它送我了?”
“嗯!这是给妈妈的小小礼物,听说这个能带来好运和希望!”
洛萨颇为触动地看着那块漂亮曜石,低头把它戴了上去。
她笑了笑,温柔地说:“谢谢宝贝。”
过了会,拉斐尔凑近了些,挂着眼泪问:“妈妈,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洛萨不确定地看了眼程殊,她轻叹口气,拉过拉斐尔,回答:“会…会的。”
“我知道你和帕帕工作很忙,所以只能把我放在这儿跟小朋友们一起玩。”拉斐尔吸了下鼻子,继续说,“但是妈妈你以前都没来看过我,以后不要失约了好吗?”
洛萨被说得一抖,她仰头忍住眼泪,把小拇指递了出去。
“好,我们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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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萨明了了当时为什么没有立马启程去洪都拉斯,因为程殊私心想先来趟华雷斯给拉斐尔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