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及姜霂霖什么铁骨铮铮,什么雄恃天下,可谁若是惹恼了我陈醉,我也一样军法处置!我们这些在军营里待惯了的将军就这样,所以——嘶——怎么这么疼!”
陈醉疼得龇牙咧嘴。片刻后,忽然手中动作一滞,抬头看了眼小声抽泣的素菁。
素菁惊恐地也看着她。
“呃……你、你曾经作为一个侍女,应当什么活儿都做过吧?”
素菁没敢轻易回应。
只见陈醉拿着药瓶一瘸一拐走到她身边:“从前受了伤都是我姐给你擦药,可是现在……你会擦药吧?”
素菁:“……”
“除了我姐和我娘,还没人看过我屁股呢!”
素菁:“……”
“擦不擦?不擦我可就——”
“你给我松绑啊,这样我怎么擦?”
“呃……怎么把这个忘了,那你别想着跑听到没?你可跑不出我这王府!”
“先松开。”
陈醉把药瓶放到地上,为素菁解开捆绑的绳子。素菁擦了把脸上的泪痕,咬牙切齿地从牙缝儿挤出一句话。
“趴到榻上去!”
陈醉照做。
素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拿着拿瓶药坐到陈醉的边上。
“疼、疼疼疼——喂!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你?”
素菁极其淡定道:“上药哪儿有不疼的。”
“你存心欺负我是吧?”
“趴好!不然我可不保证你明天送客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自这句话后,陈醉再没说过一句话。
难不成疼晕过去了?还不至于吧?她只是按的重了一点儿而已,谁让这陈醉骗了她呢!素菁的动作渐渐轻柔,她试着探着身子去察看。竟然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
“陈、陈公?”
“嗯。”
“上药、上药疼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你、你忍忍?”
“好。”
“呃……”
“我想我姐了,自从她走后,我都不敢受伤……我又不会擦药……呜呜……”
素菁甚是无语。这个比她大了四五岁的女子竟然因为不会上药在哭?天呐,难怪她从前就常听府中的人说,要说那些小将军里谁最爱哭,陈醉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原来是真的。
不过……那张比实际年纪稚嫩很多的脸,那张肉嘟嘟的唇,还有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素菁竟对欺骗她的陈醉生出几分同情。
她轻轻提起陈醉的中衣下了榻:“就这么趴着吧,你今晚也只能这么睡了。”
陈醉两手抱着枕头,撑着下巴,嘟囔了一句:“放心,我对那事儿没兴趣。我娶你纯粹是为了不想姜东扬有夫人。你啊,就安心的睡吧!”
“那事儿?”素菁反问,“你不嫁人了?”
“嫁人有什么好?耽误我斗蛐蛐儿!”
“你……当真不是像将军那样?”
“姜霂霖、子羿、魏柏,他们这些人都是脑子进水了!我那日从魏柏那儿借了几本那什么什么书来看,那都是些什么嘛……画的都没我陈醉画的好!魏柏还当宝贝一样藏着!”
画得没她画得好……
素菁就地石化:“……”
没听到回应的陈醉,还以为素菁不信她。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忍着痛走到案几前拿起笔。
“你别不信啊!我画给你看!”
素菁:“……”
不大一会儿,陈醉就兴奋地走到素菁面前:“你看你看!”
素菁羞到不行,脸直红到了耳根。她躲躲闪闪间将陈醉推开。
“我不看——”
“就看一眼,我真得画的很好!就一眼啊!”
“拿走拿走,谁要看那些污秽之物!”
“啊?你说什么呢?我怎会画那些无聊的东西!”
素菁尴尬万分,结巴道:“你、你画——”
“就一眼,你看!”
陈醉甚是执着。素菁半信半疑地探身瞧了一眼。还真不是她想的那样,上面竟然画着一只蛐蛐儿,活灵活现的!
“你还真会画啊?”
陈醉颇为得意:“怎么样?不错吧?”
“你——除了这个,还会画什么?”
陈醉走到案几前慢慢坐下:“我会的那可多了,花草虫鱼,飞鸟猛兽,无一不会!从前在训练营的时候,只要我一动笔,身周立马就要围上来一堆人的!”
素菁不信:“真的?”
陈醉啧了一声,很不服气地对素菁招招手:“来来来,为我研墨!我画给你看!”
“你不困吗?”
“在魏柏那儿睡了一会儿,现在倒是清醒了!”陈醉已经铺摆开来。
“那——”素菁的目光下移,“你屁股不疼吗?”
陈醉咧着嘴笑:“还行,是有那么点儿疼,不过不碍事儿!这长夜漫漫,我们就做点儿有趣的事,不然浪费这良辰美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