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话有多违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子羿,你终于也学会说胡话了,你也变成了曾经自己讨厌的那一类人。
“曲水,谢过帝姬。”
心如死灰的子羿以为自己已经没了知觉,可当曲水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滴泪滑过她的嘴角。
这滴泪,任她再倔强,终还是没能忍住。
曲水是忘了吗?她初入府不与姜霂霖睡在一处的时候,是她,陪着她度过一个个夜晚,教她习字,教她诗文。她的真与善,都给了这个女子。
于她来说最宝贵的回忆,她以为曲水也会珍藏一生。
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哪里输给了姜霂霖?子羿想不通。
“子羿!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躲这儿了?别想着给我惹事儿,听到没——呃……你这是怎么了?”
陈醉兴冲冲嚷嚷着跑过来,看到子羿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后很是诧异。
子羿转过身背对她,很快擦去那道泪痕后又扭过头去。
“无事,这乍暖还寒的天气,吹得我眼睛不太舒服。”
陈醉也没多想,一低头看到子羿手里的东西:“唔,你手里拿着这暗器干什么?”
“这个是姜霂霖的。”子羿解释道。
“姜霂霖?”陈醉翻了个白眼,“骗我也要动动脑子好吧?姜霂霖从不使用暗器!”
没人知道姜霂霖使用暗器,没人知道姜霂霖会用暗器杀人。众人皆知,姜霂霖唯一的武器就是她手里那支长戟。
“是吗?”子羿苦笑一声,“那我还真是荣幸。”
她子羿说出这话,竟无人相信。不得不佩服姜霂霖用计的高明。
“你别瞎叨叨了,外头好多人呢,你赶紧的,陪我出去吃酒!好不容易乘着我婚宴我们几个才能聚一次!”
“好,知道了,你先去,我等会儿就来。”
“等什么等!”陈醉一把箍上子羿的脖颈,“走走走,不许你偷奸耍滑!”
“我子羿什么时候做过投机之事?”
“赶紧赶紧,废话那么多——”
就这样,还未从情殇中缓过劲儿来的子羿,被陈醉一直搂着脖子拖到了宴客厅上。
曲水与卢月不在,想是与那些妇人们到了一处。只他们几个从前的玩伴混在一处。虽如今的立场已然不同,终归是喜庆的一日,气氛被这些人哄抬地很是热烈。吃到最后,年纪小一些的姜东扬和小武也混了进来。
陈醉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没多时,脸和脖子就已经白里透红。姜霂霖及时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把,压着声音道:“华锦,少饮为妙。”
陈醉的眼睛瞪得老大,强行撑开困倦的眼皮,大大咧咧秃噜道:“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个小丫头嘛!我陈醉还治不了她?好不容易今日你们都来了!让我高兴会儿!”
魏柏见状也隐隐担忧,于是伸手去夺陈醉手中的杯盏,没想到陈醉死攥着不撒手,他根本就抢不出来。
“我给你们安排了房间,你们多住几日再走!姜霂霖,你和你的两个夫人一起,子羿,你和、和……呃,你不能和白卯……那你自己,自己睡!涵煦兄,你和你的兰成大哥住一起,我、我都安排——”
陈醉扯着嗓门,引得宾客们皆向他们这边看过来。魏柏一惊,一把捂住陈醉的嘴:“陈醉,你喝多了吧!”
说罢又小声骂了一句:“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
偏偏醉酒的陈醉耳力不减,挣扎着试图扳开魏柏的手:“呜呜……我没……”
“差不多了,扶她到偏殿醒醒酒吧。”姜霂霖环视四周,提醒了一句。
好在众人也喝了不少,对陈醉那半句话并未上心,算是有惊无险了。
好歹凑合着等到了众宾客散去,魏柏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推醒倚在榻上的陈醉,没好气道:“赶紧回你的洞房去吧!”
陈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下了榻,嘟囔道:“知道,不打扰你和你的兰成大哥——”
“我艹,你他妈还说!”魏柏在陈醉的屁股上猛踹一脚。
身子发软的陈醉一下子向前趴去,直摔了个狗吃屎。她揉着吃痛的屁股,扭过头去骂魏柏:“你干嘛呀!我是个女孩儿!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
魏柏气不打一处来:“这还重?你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差点儿害死我魏柏!”
陈醉慢悠悠地爬起来,挠着头嘟囔:“有吗?”
显然,她已经忘记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你的房间去吧,你那夫人还等着你呢!”
“好吧,你好生歇息,我们明日再喝——”
陈醉扶着门,揉着自己的屁股慢慢出了门。魏柏这一脚着实不轻,怕是留下淤青了。
魏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摇着头道:“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