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夫君——”
姜霂霖的嘴角木讷地勾了一下,口齿含糊:“你们两个……都在啊……”
卢月走过去扶了她一把,而姜霂霖的目光始终都在曲水的身上。良久,才移开目光,转过身去:“回吧。”
声音有些沙哑。
卢月扶着姜霂霖的胳膊,回头看了曲水一眼:“那我们走了,你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
曲水没有说话,双眸一直跟随着二人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
卢月与姜霂霖相携着出了侯府,这还是第一次她能够这样与姜霂霖在一起。许是姜霂霖吃了酒,才没有把她推开。
“夫君,你若是想留下就留下吧,如月可以一人回去的。”
“来日方长,我与她又不是见不到了,”姜霂霖走到轿撵前,出乎意料为卢月掀开帘子,“我们回吧,今日吃了酒觉着有些乏。”
卢月:“……”
“站在这儿不冷吗?”
卢月竟有些小紧张:“夫君、夫君今日……如月是做错了什——”
“别想那么多,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再平淡不过的语调,再正常不过的夫妻相处之道,可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知这多么的来之不易。与卢月而言,弥足珍贵。
姜霂霖若是杀人了,就说明她是恼了,若是生气了,就说明真的是生气了,可她若是面无表情,声音里听不出没有任何情绪,那就是她示好的表现。
卢月心下欢喜,上了轿撵。
姜霂霖则是骑着斩尘跟在轿撵的旁边以同样的速度前行。
卢月却是不知,因为来的时候姜霂霖的马是走在最前面的,并非与她的轿撵同行。她还沉浸在方才发生的一幕之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里想着姜霂霖掀帘子的动作,那张刻在她脑子里的脸,卢月便探身去掀开帘子。
嗯?
并没有看到姜霂霖的背影。难道、难道……对她丁点儿的好是因为要留在侯府吗?
卢月脸上的欣喜之色一点点消失。
就在这时,透过她旁边的轿帘突然传进来一道声音。
“不要掀帘子,凉风钻进去就不好了。”
这突然的声音令卢月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可当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胸腔里的心脏便如小鹿乱撞般加速了心跳。
姜霂霖竟在她的身侧!
卢月试探着去掀了右手边的轿帘子,先是一个角,慢慢掀起来,那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显现。不过没等她看到姜霂霖的脸,姜霂霖就又开了口。
“放下去,凉。”
卢月倏地便放下了帘子。紧紧的闭上双眼,两手手指绞在一起,嘴角直咧到了牙根儿处。
姜霂霖真的陪着她走在她的一侧!
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串泪珠滴到她绞着的手指上。九年了,姜霂霖这个人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头里,假若还有来世,她想自己还是会铭记这个人的。
卢月抬手擦去了泪水,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再度掀开轿帘子。只是这次她没有放下,反而是双肘撑着下巴,探身到窗边上,就那么看着姜霂霖。
姜霂霖的身子一晃一晃,连带着摇曳了她心里的那弯春水。
“过了年关,就开春了。”她望着姜霂霖轻声道。
姜霂霖撇过头去微微蹙眉:“不怕冷吗?”
“不冷。如月习过武。”
姜霂霖浅笑,发出一个听不太真切的轻微的声音,很好听。
“我曾听闻你把一个上门提亲的公子一脚踢出了卢府。”
“是有这事,不过他们说少了,不是一脚。”
“那是多少?”
卢月歪着头想了想:“记不大清楚了……嗯,被踢出去的太多了,不知夫君说的是哪家的了。”
姜霂霖笑着摇摇头:“你若是带兵打仗,必然是你父亲手下的良将了!”
“父亲……如月做夫君的手下如何?”
姜霂霖还真得极其认真地打量了她几眼,点头赞许道:“是块好料,不过你一个女子——”
“夫君不也一样是女子么,只不过比之如月虚长一岁而已。”
“我与你怎能一样,我可是从小就养在军营里的,从小也见惯了那些武夫们身上的腱子肉!不荤不素的都没法子较真了!你的眼里怎能见到那些东西,一身臭汗就能把你熏死!”
姜霂霖说起这些竟表现出些许的嫌弃。
“可夫君不是这样啊!”
“因为你夫君是个女子啊,”姜霂霖一脸认真,“再说了,我不是有体香嘛。”
卢月还真就想了想,回味道:“确实是有体香,像檀香味。”
姜霂霖自恋般地笑笑,看吧,她还真没说瞎话。
“夫君,如月可否同你商量一件事……”
这个想法是曲水和她说要帮助姜霂霖的时候萌生的,原本这件事她是不敢同姜霂霖这么快说的,可是今日姜霂霖的心情好似不错,她也就鼓起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