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霖——”羊倌更是惊讶,急忙要跪下身来,姜霂霖上前将他扶起。
“你是主上?我齐国主上姜霂霖可不是个女娃娃呀,她是、她是大週堂堂六大柱国之一啊!”
姜霂霖的头发还未束起,她浅笑着问羊倌:“老翁,您如何能看出我是个女娃呢?”
“老翁我活了七十多岁了,还能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吗?你的身子就算再结实,可你的胯是宽的呀!”羊倌边说边比划,“男娃的胯和腰是直着下来的,你看你的腰和胯——”
姜霂霖哈哈一笑:“老翁啊,您眼拙了!霂霖是男娃!”
说罢拿过曲水手中的外衫穿上,然后拉着曲水的手走向对岸。
羊倌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二人踩着石头又过了河。
“是女娃啊,抱着过河的动作就更显眼了!男娃怎能有如此明显的摆胯!”
姜霂霖牵着曲水的手一路往回走。
“将军,你回屋歇息片刻吧?”
“不了,我还有事。”
曲水努努嘴:“昨晚……昨晚……”
“怎么了?昨晚的事情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曲水摇摇头,终于问出口:“昨晚我见军府异常忙碌,是否是与将军登位有关?”
“呵,你很聪明嘛!”
“那……你会有危险吗?”
“你关心的是这件事?”
曲水的表情显而易见的担忧:“将军可否告诉曲水确切的时间?”
“……”
“曲水明白这是机密之事,只是望将军无论到何处都把曲水带在身侧,即使是战场上。曲水如何也是受训过一个月的,不会是将军的负担。望将军不要丢下曲水一个人。”
姜霂霖看着曲水默不作声。她没有告诉她,她只能等几个月而已。仅仅几个月之后大战便会发生,而那时,正是曲水腹中“孩子”已经显形的时候。
可即便曲水没有自作主张“怀孩子”,她也是不能把她带在身边的。此次的战役,她若不能够打了胜仗登上帝位,必是死在战场上了!
如此殊死一搏,她怎能把她带在身边!姜霂霖望着曲水殷切的目光,只得将她的问题避了开去。
“你先回去,我到军府中去看看。”
“将军,你还未曾答应曲水。”曲水很执着。
姜霂霖没有去看曲水的眼睛,没再说什么,转身就急着要走。像是逃一样。
身后却是传来曲水的呼唤。
“姜霂霖——”
姜霂霖,这个名字,这个声音。教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
“将军,曲水没有家族势力,曲水唯有站在你的身侧与你并肩作战才算安心。”
就像隆冬时节她冒雪混进圜土之中探望她一样,只有见到姜霂霖这个人她才能安心。她要在她身边,和她一起。
姜霂霖就那么望着她,眼中不曾有过的柔情。这颗沙场上的征战四方的铁血心肠,就这么被一个民间女子渐渐捂热。
曲水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日中时分。五妹子已经得了令专门侍候她,令她意外的是,林厨娘也在。
再一眼,便是卢月了。这也就不足为奇,林厨娘为何在她屋里了。
“二夫人?”
卢月坐在厅堂的上位,笑吟吟地看着她,又扫了眼她的肚子。
“叶姑娘好福气啊。”
曲水坐在了椅子上,遥看着卢月道:“这是哪门子的福气,过不了多久叶裳又要难受了!”
“你我的贴身侍女都留在了凤黎,现如今你身边也没有个可心的婢女,你现在又身怀六甲,我便把我身边几个机灵的丫头给你带来了。”
说着,几个丫头进了厅堂来。曲水一眼也没有看。
“二夫人,不是叶裳不识抬举,实在是叶裳的生活起居皆要得了将军的令才可应下来。您也是知道的,从前在凤黎城时,素菁与绿绒两个丫头也是有另外的房间住着的,便是偏殿都不得进入。”
“那是因为外面有府兵守着,如今——”
“如今将军照样可以从军府中调了兵将过来守着。”曲水浅笑着道。
“哈——”
在一众下人面前,卢月竟然失了颜面。别人家的府上,正夫人给妾的身边塞几个丫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到了叶裳这里,怎么就这般的难。
卢月忍着心中生出的懊恼,怪只能怪她家的主君是个将军,凡事都要以军法处置,又偏爱这个小妾罢!
“我本是好意,担心你腹中的孩子,既然叶姑娘不喜,那便作罢了。”
“叶裳倒是想留着她们,这样吧,待叶裳同将军商议过后再给二夫人答复,不过将军的性子二夫人应当知道——叶裳即便是要与她商议,也是要借几分胆子的。”
卢月盯着曲水那张一开一合的嘴,说的那一句都不是扯着嗓门说的,可却是句句扎心,教人难以找出训诫的话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