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还烫吗?”
曲水摇摇头。
姜霂霖扬起嘴角,在曲水的面前,她可以放心地笑:“把身体养好,才能做事。”
“将军用过晚膳了吗?”
姜霂霖又伸手递上去一勺:“在军营里同他们吃过了。”
“军营里苦吗?”
“不苦啊,城外的军营你不也去过吗?什么都有!你去的时候随时慕辰为你开了小灶,可那些兵将们吃的不差!这是城外,又不是荒郊野岭!”
曲水想了想:“那倒是……可是你不怕吗?”
“怕甚?”姜霂霖疑惑。
“那些刀啊、箭啊的……”
姜霂霖轻笑两声:“那可都是好东西,若非平日里练它们耍,我如何能扛得住圜土之灾,你也知道的,我是个女子。”
“将军练那些兵器,只为坐江山?”
姜霂霖神色一怔,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每个人都有她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护佑我姜族名垂千世……算是求名吧,一个俗人的抱负!”
曲水甚是替姜霂霖感觉可惜:“像将军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嫁做人妇了。”
姜霂霖舔了下嘴角,打趣道:“我若是嫁做人妇,那你呢?你不就横尸大街无人过问了?”
曲水不以为意,小声道:“总会有人把曲水买下的。”
“哦?”姜霂霖挑眉,“你不会是有心仪的男子,用这一招逼他出面买下你吧?难不成本将军无意中坏了你的好事?”
“没有,曲水没有!”
曲水急忙道,差些把姜霂霖递到嘴边的汤给洒掉。
“真没有?”姜霂霖的眸子忽然变得犀利,神情也认真了不少。
“真没有!”
“那——看到本将军是女儿身可有失望?”
“不曾,这个问题那日将军已经问过了,曲水也说过不曾有过失望。”
没有失望?姜霂霖沉眸,没有失望就代表这女子之前就对她没有期望!
“本将军虽然烦那些个小姐们,可是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姜霂霖把汤碗放到桌上,凑近一些道,“她们,可是各个都喜欢我的这副皮相!”
“曲水、曲水略有耳闻……”姜霂霖的靠近令曲水不禁结巴了起来。
“你难道就不馋?”姜霂霖好奇。
曲水在姜霂霖的逼问下显得很是慌张,身子向后仰了些许。姜霂霖却像是审查犯人一样不肯罢休。一双眸子似豹眼一般凌厉。
“曲水、曲水不敢……”
不敢喜欢么?不敢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很大!姜霂霖心道。
“圜土都敢进,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本将军可没觉得你是个胆小的人。初见你时,你明明听到前方的马蹄声,却还挡了我的去路!你的胆子不小呢!就不怕死在本将军的马下?”
曲水的双手抓在木椅边儿上:“曲水只为葬父。”
“那圜土呢?作何解释?”
“为报恩,”曲水急忙道,“大夫人可以去求母家,二夫人也可以去求母家,这些曲水都没有,只能为将军送上一件大氅,以保将军身体康健。”
“你就没想着和她们争宠吗?没想着要服侍我?”
“想过服侍。”
“也是为了报恩?”
曲水点点头:“是。”
眼前的女子都这样肯定了,再问下去就显得自己没皮没脸了。姜霂霖终于坐直了身子,她还真没像今日这般没皮没脸过得追问过什么人。
曲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方才姜霂霖的双眼,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她并不否认当日她拦着姜霂霖的去路是故意的。可她当时急着要葬父,见前方有大阵仗便猜出了来人非富即贵。
她是要葬父的,哪管什么性命之忧!
“给你寻个人家你也不要,非要报恩……”姜霂霖喃喃道,“我姜霂霖的恩可不是那么好报的,你今日也看到了。”
“曲水、曲水尽全力、装、装……”曲水说着,脑中又浮现出接生妇人双手上的猩红,“将军,曲水只想要你给的孩子,不要嫁给任何一个男子!”
姜霂霖得意的笑着:“你方才不是说对我没那意思吗?可你这话真得会教本将军误会的……”
曲水百口莫辩,憋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将军、将军何必执着于这个、这个问题,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将军、是女子啊——”
“……”
这次轮到姜霂霖沉默了。她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就在曲水要开口的时候,姜霂霖忽然腾的一下子从木椅上起身,冲外面冷冷喊了一句:“侍候夫人舆洗!”
曲水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起了身。
两个婢女已经进来侍候,姜霂霖冷着脸没说什么独自进了内室。可即便是她进了内室,整个房间的空气也冷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