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他与兄君在南照见过的……
可那仅仅是打过一两次照面,连话都没说几句。
都已经过去七年,整整七年了啊,那得是什么人才会有如此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你的宫女,也在朕手上,要见见么?”
他贴在她耳边,薄唇如刀。
芊芊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你把她怎么样了。”
“这取决于你。”
“原来,你都知道……”
“这是朕的皇宫,你以为呢?”
他是皇城的主人,对宫禁有绝对的掌控。
谢不归不紧不慢道:“百戏团所在的驿馆,想来朕的惊羽卫也已团团围住,严密监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你……你竟然……”
“你以为他一个异国之人,凭什么能在朕的皇宫来去自如?”
她怎么忘了,这是他最擅长的招数!守株待兔,请君入瓮……
“戚妃,你里通外敌,有叛国之嫌。怎么罚你好呢,嗯?”他语带亲昵,却危险至极。
她知道,他在暴怒的边缘。他怒火愈盛,音色愈柔。
挥一挥手,动辄便是数十条性命。
求他吗?不,不,求他没有用。
却死虫的下场让她深刻意识到了,软弱地流泪,只会使她更快地失去那些她想要守护的东西!
“陛下想要什么。”
“朕想要什么。”他忽然动怒,手攥得她肩头极紧,她甚至错觉听到骨头错位的响声,“戚妃不是清楚得很吗?!”
剧痛传来,芊芊脸色一白,却紧闭双唇,彻底沉默了下来。
须臾,她慢慢地抬起眼帘:
“放过他们。”
不知道又是怎么激怒了他,一声冷笑,他猛地拽着她一路到桌边,行走太急,她差点被裙摆绊倒。那绣着龙纹的衣袖拂过,“砰”的一声,宫灯被他从桌上扫落,他拉过她便按在了桌上。
“不要在这里。”后背抵住冰凉坚硬的桌面,她难堪。
男人却蓦地抵近一步,强势地顶.开她的膝盖往左右两边打开。
彰显不容忽视的存在。
沉冷的声音从头顶压下,带着滔天的怒火:
“你说了,算吗?”
她说了当然不算。
身子往后折去,她感到自己像是那一盏风中的烛火,被风吹得飘来荡去,惶惶然而不能自主。
裂帛声响起。
最先坠落在地的是绣鞋,紧接着是轻薄的罗袜、被撕开的外裙,系在腰间的丝绦,最后是那一件云纹绣桃花的小衣……
他这么多年习惯一直是没变,脱她永远都是从鞋袜脱起。
芊芊倏地一怔。
为什么,为什么要想起这些。明明想起这些过往,只会衬托得现实愈发不堪入目?
难道是自欺欺人,想要通过回忆那永远都回不去的过往,回忆那个永远消失了的郎君,好叫接下来的这场刑罚不那么难捱,身上的人不那么面目可憎么……
可那一点点蜜,也掩盖不了那巨大的苦和痛,他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宛若置身炼狱。
“咔嚓!”
桌底下,那盏六角宫灯被他一脚踩得支离破碎,最后一丝光芒,寂灭。
“可不可以点一盏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她轻声开口,带着请求。
发丝被勾缠在他指尖,扯动头皮带来轻微的疼意。
其实,他并不粗.鲁,甚至是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斯文矜持在的,可偏偏就是这种把玩着什么的斯文,叫人更加地厌恶,憎恨。
他没应声,芊芊也不强求,视线越过男人修长的身躯,看向那一扇大开的窗。
水一般的月光落下来照着那一片空地,她竟然看到有轻柔的,雪白的羽毛在飞舞。
不、那不是羽毛。
是雪。
下雪了……是这场冬天的初雪。
一片、两片、三四片的雪花飞落进来,在如水的月光中缓缓下落,淡淡凄清的孤独,可若定睛细看,又似那雪白的小精灵在空中上下追逐,分明是热闹的欢愉。
裸.露在外的皮肤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冷意……冬天,真的来了。
“专心些。”
那滚烫的手撩起了她的衣裙。
属于他的温度暖烘烘地煨着她,驱散了许多寒冷,却打不散她心里那一片如水的冰凉,在他嘴唇落下那一瞬,蓦地偏了头去,鬓发珠钗与耳坠敲击作响:
“我要见翠羽。”
“真是主仆情深。”他隐忍得青筋暴起,眼尾一片赤红,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