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设立一系列的驿站和哨所,为商旅提供补给,休息和安全保障。
随春声听得入迷,忍不住道:
“琴心之路,这名字倒是风雅,语出何处?是有何寓意吗?”
“取自‘坐上琴心’一词,”芊芊轻轻地说,“意思是指,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
曾有那样的一则故事,说一郎君宴于临邛富人家,时主家有女新寡,郎君于座上以琴声传意,女子心悦,遂夜奔此郎君。
后世多以“坐上琴心”,指男子对女子那深深的爱慕之情。
“大魏皇帝怎么给一条商路起这样缠.绵悱恻的名字……”随春声嘀咕。
芊芊垂眸不语。
少年低低咳嗽两声,继续道:
“王女,请你一定要保存好这张图。其实我爹,他早就知道剑客的真实身份,是你们南照的将军。家里人怎么劝他都不听,素日里更是走访民间,执意与南照人交好……原来,为的就是打通这条商路,让两国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这是我爹的夙愿。一定要交给陛下。一定要……”
少年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裂心蛊,发作了。
毒性开始在他体内肆虐,撕扯他的心脏,带来无法忍受的剧痛。
他的皮肤开始泛起不自然的深红,身体滑到了草地上,每一次抽.搐都显得异常痛苦。
“王女……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吗?”
随春声看得不忍,哑着声音问道。
若是有春秋齐女,若是有春秋齐女……
芊芊倏地捏紧了手指,视线有些模糊,她沉默地摇了摇头,随后,缓慢地取出一只红色的蛊虫。
用这种蛊,可以立即结束夏侯庭的生命,让这个少年免受更多的痛楚。
她温柔地抚摸着少年的额头。
夏侯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嘴角微微上扬。
“去吧。”
红色的蛊虫状如瓢虫大小,朝着少年的额头爬去。
片刻之后,夏侯虔的呼吸停止了,他的面容恢复了平静,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随春声脸上有泪水无声滑落,这样年轻的孩子,还有大好青春,就这样葬送在了阴谋之中。
就在这时。
“王女。”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碧莹立刻从芊芊的袖口滑出,它的上半部分身体竖立起来,蛇头高昂,颈部扩张,竖瞳紧盯着声音的来源。
蛇信子快速伸缩着,发出“丝丝”的声音。
黑暗中,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手提长剑,缓缓步来。
青年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道袍与长发随风摆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正中心的红色朱砂,宛如第三只眼,红得渗血,透出说不出的阴冷。
“交出地图。”
随春声下意识挡在了芊芊的面前。
项微与的眉头微微皱起,朱砂痣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鲜艳,他声音低沉道: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交出地图,王女。我不想伤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女不必隐瞒。我知道你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对你我都好。”
电光火石之间,芊芊蓦地明白了一切,宁州总督,商路地图。
夏侯祯,夏侯庭。
父子接连遇害。
想必,夏侯虔也已身死了罢!
夏侯满门皆灭……
灭门之祸,如此惨烈的祸事会引发宁州百姓,乃至大魏百姓怎样的情绪?!南照,风雨欲来了!
她脸色发白,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
随春声悄悄捏住袖口,正打算撒出那一枚食人蛊,杀了这看上去极为古怪的道士。
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的踢踏声,火把燃烧的声音,士兵的甲胄相击声。
项微与朝二人逼近的步子骤然顿住,他侧过脸庞,静静倾听着。
想必他跟她一样都在判断来的,是北凉的军队,还是大魏的军队。
在芊芊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项微与突然动作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没有犹豫,直接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痛楚使他冷汗滴落,面容扭曲地跪倒在了地上。
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他的道袍。
随春声被这一变故惊呆了。
“他这、他这是……?”很快,她就找回理智,厉声道,“王女,杀了他!”
“不!绝不能这么做。”
芊芊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死死拉住了随春声。
项微与根本不怕她杀了他,他甚至是渴望她能亲手杀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