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询问,好在郑有意及时出现了,“咦,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约是这句问候有点耳熟,辛澄与她不由得都笑了,辛澄感觉舒畅多了,说:“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郑有意把她带到一旁,辛澄问出了印章的事。
“哦,郡主吩咐要赶制一批冬衣,那是要缝制在衣服上的。”
“不仅要画出图样,还要亲手雕刻印章吗?”
“嗯,王府造作的每件物什都有殿下的名字刻印作为印记,以证明这是殿下的所有物。”
她指着自己的衣襟口,前襟的纹样间果然有用细线缝制的篆体“泠”字。
“那冬衣我也能有一件吗?”
“呃……”郑有意脸上划过尴尬,“其实之前尹嬢嬢问过,但郡主说你不是王府的人,不用管你。”
郡主!辛澄在心里对郡主舞拳头抗议。
“我也要穿冬衣!”辛澄不平道。
郑有意抿着嘴,为难的模样。
“啊……算了。”和她一个婢女说也无用,她们都是听命于郡主殿下的。
严格来说,她身为监视王府的起居使,的确不能算做是王府的人,但被直接这么说,还是会有一点被排除在外的难过,一点点而已。
因为只有一点点,辛澄很快便把这份情绪埋起来,扬起笑脸。
“你刚才说,郡主很喜欢刻印对不对?”
转换话题后郑有意松了口气,笑道:“你是不是想着给殿下送玉石或刻刀,甚至亲自刻一方印章送给殿下博欢心,对不对?”
辛澄吓得连退三大步,捂着额头,“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被逗得笑了出来,捂着嘴说:“太老套了,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如果这种把戏有用的话,殿下早就……”
她换了口气,遗憾道:“总之殿下并没有特别喜爱之物,我们姐妹入府这么长时间,天天花费心思,殿下也没能和我们亲近亲近呢。”
嗯?辛澄觉得有哪里不对,我们?大家?
像是为了给辛澄证明,郑有意拉上她走到她的姐妹中,只听她们道:
“是啊,我给殿下缝制了香包,还悄悄在里中藏了自己的心意,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能发现给我回应呢?”
“说不定殿下扔在哪都不知道了,我给殿下制过一身皮甲,亲眼见到她穿着我做的皮甲在马场驰骋,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拎着银剑,立马时束起的长发随风猎猎,飒爽英姿美得令我晕了过去,还听见殿下对我说了声‘嫁’呢。”
“你是马么?要说还得是我,我给殿下的肚兜绣过花样呢,一想到郡主香香软软的浑圆包裹在我……”
“打住——!”
辛澄喘了喘粗气,“你们……你们……”
她们哪里是什么仙女,分明都是恶鬼,恶鬼!郡主是生活在什么水深火热中啊!
院子里静了静,大约也觉得有些羞耻了,“好了,你也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快走吧。”
辛澄站在原地,听着她们打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宛如身处炼狱!
她们还自顾自讨论着,“郡主没有特别喜欢的,不然,想想看殿下缺些什么?”
“殿下能缺什么呀?”
“嗯……”
“情郎?”
辛澄甩开袖子往外走,耳朵竖起来。
“那只能是阮将军了吧……”
辛澄火速赶回来,径直到角落里的那位侍女面前,“你刚才说什么将军?”
她还没张口,身后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院内院外倏地噤声,个个低眉顺眼,装模作样的都在忙手上的活计。
“告诉你们要赶工期了,还是如此懒散!”
她们不敢回话,辛澄站在其中有些窘迫。
“起居使大人。”
来人正是王府内主管衣冠服饰及汤沐巾栉的尹嬢嬢,年纪也很大了,辛澄不敢受礼,赶忙俯身,“嬢嬢。”
“尊驾可是要记录王府如何制衣裁衣?”
辛澄没有带纸笔来,尴尬地搓了搓袖摆,“不是,只是随便看看……”
尹孃孃这才直身,“郡主殿下吩咐我等赶制一批冬衣,工期繁忙,无暇闲谈,若无要事,还请阁下自去。”
“是……我这就走。”
被赶出来了,明明她没来的时候,她们也闲得很。
辛澄走在回廊上,遇一处临水的栏台坐下,双手吊在栏杆外面,无趣地甩了甩袖子。
还没到日落时候,但日光渐红,将眼前这片小池塘笼了一层薄纱,水波堆叠处也洒落点点金光。
林英抱着账簿经过时看见的便是瘫在那的一坨。
她斜了一眼,便继续走自己的路,顺嘴道:“提醒你一声,记得还钱。”
辛澄扭过身看到是她,心情不好偏她还要来扰,意气翻涌上来:“我不还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