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辛澄叹气,“做得到吗?”
郡主食指点在她眉心,硬是把那一小块揉平了,“这些都很难办,但不是不能办。”
见郡主胸有成竹,辛澄想起方才对侍卫的嘱咐,明白过来,“郡主已经在办了?”
“当然!”郡主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几日之后,本郡主与你一起去见柳姨,道本郡主因你之故,愿协助你们刺杀天子。”
“啊?”
郡主偏头望过来,辛澄自觉不再插话,听郡主说下去。
“在京郊有一处常年搁置的宅院,离那不远处有一片小湖,湖心岛中每到月圆时便现出一块写有天命的石碑——当然已经令人去仿制了。
“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到时候引陛下——也就是与陛下身量差不多蒙上人皮面具的石隆——登岛观碑,湖心岛四周封闭,可隔绝闲杂人等的窥视。
“暗卫前去王府调人,已让他们开始演练,到时天子的近侍,仪仗,卫队,皆由我的人假扮,保证秘密不会外泄。
“刺杀成功后,我会以保护你们的名义讲你们囚禁在别苑中,切断和外面的联系,直至陛下驾崩之后。”
“等……”辛澄被说的血气翻涌,但甩了甩头,还是觉得有很多漏洞,“这有点太冒险了,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吗,柳姨那里真的能瞒过去吗?”
郡主停下,问了一个另外的问题,“辛澄,你知道柳姨为什么要报仇,那你觉得杀皇帝对她意味着什么?”
辛澄不是没想过,也是她最担心的,“是柳姨的夙愿,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我怕她……”
“没错,”郡主面色肃然,“如果柳姨离世,你定会痛苦难过,那我们做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有两个要点——
“第一,刺杀皇帝真正下手的人必须是你,不能是柳姨,当然这也是为了石隆的安全,我担心柳姨会想同归于尽。”
辛澄点头认同。
“还有,我会和柳姨说假意安排你们逃往江南避祸,但为了不让她知道真正外面的消息,也为了不让她失去求生之志,我必须囚禁你们,让她因为你还不得自由继续活下去,再慢慢开解她向前看。”
辛澄听完后呼吸起伏,半晌才道:“郡主……”
“自我回来后见你便一直魂不守舍的,现下终于安定了?”郡主伸手过来,捉住辛澄飘在胸前的一缕发丝,将其拨回去。
辛澄肩膀一松,这些天一直沉甸甸压在身上的胆子好像被郡主卸下了。
郡主好像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她无话可说,唯有感叹:“郡主好厉害。”
郡主轻哼一声。
辛澄忍不住凑上前环住郡主的腰,身体满溢郡主的气息,分外满足,“何止是厉害,简直是神仙下凡,郡主总能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希望,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郡主。”
郡主脑袋靠在她肩上,“真不知道么?”
辛澄轻轻喟叹,“好喜欢郡主。”哪怕去死也是甘愿的。
郡主的吐息在她耳畔,“那下一次,我要看你自己动,好不好?”
“啊?”辛澄耳朵有点痒痒的,没明白什么意思。
片刻后郡主的手靠近她的小腹。
“不行。”
辛澄收回感动,迅速握着郡主的肩膀分开距离。
可以为郡主死,但下次她绝不能再如此被动,被坏心眼的郡主拿捏。
郡主眯了眯眼,手落在她腰侧,使劲捏了一把。
辛澄顿时疼得眼泪快流下来,“郡主,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你现在陷入柳姨和本郡主的情义中难以抉择,本郡主善解人意,你对我既感谢又愧疚,快入戏!”
山坡上林风阵阵,白鹤长唳。
“可是还没开始呢。”
“练习、练习,快!”郡主演技精湛,脸色坚毅,“我可是为了你决意刺杀天子!”
话是这么说,但眼见却是又来要掐她,辛澄跳开跑走,“对不起,不是,我好感动!”
哀嚎惊丛雀,漫山遍野。
* * *
两人再商议了一遍细节,回去后将唐瑶拉到一边,将计划全盘托出,拉她上了贼船。
她听得心惊肉跳,佩服这两人捅娄子的能力。
辛澄却知她也是个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惹事精,果然听到不会牵连唐家后便答应了下来,立刻便着手根据郡主手绘的画像制作皇帝面具,保证谨守口风,配合演戏。
几天之后,正是蝉鸣最盛时,辛澄与郡主来到柳姨面前,辛澄专心演着愧疚与悲痛,郡主心情沉郁,将计划挑明。
“之后我安排你们往江南避难,如此怎么样?”郡主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净是忧愁之色。
辛澄瞥到后心里暗赞一声,维持住沉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