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姨跟着看了一遍并记下,基本同意她说的,但又问了一句,“那个郡主住在哪?”
“现在住冬园,”辛澄在地图上指了个位置,“怎么了?”
柳姨抬头盯着辛澄,“最有可能的不是她的房间吗?”
辛澄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可是现在我也在郡主房间住着,郡主小心谨慎,如果图在,她不会让我这个外人住进去,毕竟龙脉关系重大。”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图谋龙脉图。
见柳姨没有其他意见了,辛澄问:“对了,那另外半张图呢?”
柳姨淡淡地望着她:“你想好了?”
“我……”
“闪开!都闪开——”
“啊呀——”
突然外面熙攘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大范围的骚乱,喧闹声迅速如水溅油锅般播散四面八方。
辛澄与柳姨对视一眼,闪身侧靠在窗边向外看去。
茶室开在闹市口,不远处便是交叉的街口,这边街道上冲出去一架马车,马夫哇哇大叫看样子控不住失控的马了。
而另一条街道上的人看不见这边的情形,等走到街口恐怕就要撞上了,混乱中辛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便准备飞下去救人。
但柳姨一下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别急,这一迟,只见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飞出去,拉车的疯马长长嘶鸣一声,跪了下去,马车带着飞尘险之又险停在交叉口边。
一切发生得太快,辛澄像此时街上的大多数人一样还懵着,只是他们探头探脑去围观马车议论,而辛澄只是沉默着望向街口那一对抱在一起的熟悉身影。
早晨时她还说今天头晕要好好休息,辛澄以为她昨天醉酒喝到那么晚才回来一定很难受,但她现在盛装打扮,穿的一身粉嫩,甚至化了妆面,额头贴了花钿,十分娇软地靠在……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阮戢怀中。
平时释放暗器的手收回来轻轻拍了拍阮戢的背,阮戢这才放开她,微微躬身眼神关切地询问她。
而郡主摇了摇头,笑靥如花,同他说了句什么。
随即两人一起转身,步调一致地去到马车旁,与赶过来的护城卫说着话。
“想好了吗?”身后响起柳姨的再一次询问。
柳姨已经回去坐在桌边,给她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多斟了一杯放在对面。
辛澄本要侧身收回视线走回去,没忍住又向那边望了一眼,见到他们在护城卫的恭送中离开,阮戢快走两步,从街边小贩那里又买回来一串糖葫芦,送给郡主。
郡主背对着这边,看不到她作何表情,只见她伸出手去接了糖葫芦,两人再一道向前走去,过了岔口后,再也瞧不着了。
“嗯。”
辛澄低头,默了一会后,提起唇角笑了笑,而后回到桌边,喝下那杯茶。
柳姨看着她喝完茶,从袖口取出那半张图交给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做正事,你娘还在等着。”
辛澄终是不得不接下那半张图,只觉力逾千金,她侧头看向窗外湛蓝天空下展翅高飞的鸟儿,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只可惜这间茶室私密性太好,连阳光都渗不进来,有些幽冷了。
她想,景王爷不愧是长辈,说得真没错。
他们站在和煦的阳光下,一个长身玉立,如松柏修竹,一个云袖淑女,若桃花美艳,当真是一对璧人,任谁都会说好配。
辛澄将唇角的弧度提到最高,想着,也许……也许郡主真的最后和他在一起,那对她自己而言,就只再贪心那一天的欢乐便够了,总还可以吧。
* * *
“方才真是多谢阮哥哥保护我。”郡主拿着糖葫芦的竹签,随意在掌中转了转。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阮戢背着手笑了笑,“我保护你理所当然,再谢就太生分了。”
“嗯。”
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又行过一段,郡主手里的糖葫芦也转了好几圈,她停下向后招了招手,把糖葫芦递给随行的侍女,转头继续走,道:“刚才吃了几个,这个回去再吃。”
“好,泠儿喜欢,那我一会将整个京都的糖葫芦都送给你。”
“不必了,太兴师动众,多谢阮哥哥。”
“泠儿太客气了。”
再次听着路人的说笑声走过一段,阮戢突然开口道:“前面有风筝,你等着,阮哥哥去给你买来。”
郡主张了张口,还是跟了过去。
看着货郎琳琅满目的小玩意,郡主拦道:“这都是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的。”
阮戢已经买好了一个画着兔子的风筝,交给郡主,“泠儿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快拿着。”
郡主看着风筝上画的可爱兔子,她刚才一眼瞧见的是一个大大的三角狐狸脸风筝,还以为会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