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可怎么办,辛澄着急时,郡主转头过来一笑,“骗你的,本郡主才不会那么轻易认输,就依你,比比看谁先找到一头鹿,就算谁赢!”
辛澄松了口气,“好。”
她出去绕了一圈,然后去到阮戢的营帐,进去时见一舞姬坐在他的腿上。
他像是刚起,长发还散乱,只着中衣甚至领口被扯开了,一眼便是浓情之后的样子。
辛澄顿时感觉这片地方都是脏的。
他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自然地放开舞姬,问:“怎么你一个人,泠儿不和你一起?”
辛澄忍着恶心,拿出一沓纸来,这些都是阮戢之前寄给她的残局,他真的很看中她的棋艺。
“这多没意思啊,我们两个亲自比一局如何?”
他满口答应:“好啊。”
营帐里就有棋局,辛澄看了一眼道:“应该会下很长时间,我在将军帐中待太久不好,我也不想被旁人围观,不如我们去别处。”
一盘棋局至少要一两个时辰,多的时候甚至两三天,她用不想被打扰和不能共处一室做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不过为了下棋特地跑远路听起来还是有点牵强,辛澄准备再多解释一番。
但没想到阮戢又是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依你。”
辛澄心底又起一层违和感,但听到和郡主一样的回复,不爽占据心头,立刻转身出去。
反正目的也达到了。
辛澄提前令人做了准备,一路引他行至一座山冈,此山不算太高,但草盛林密,在半山腰的空地上,支起了一个白纱帐,聊以挡些风沙落叶,帐中有石桌,摆下棋局,并有一小火炉,上头搁着茶壶。
深林幽幽,茶香袅袅。
阮戢让侍卫在外等候,入帐中道:“好意境,或许此棋下完,世已烂柯。”
“请。”
秋风凉,山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辛澄打了个寒噤,不做他想。
现在只消认真下完这盘棋便是了。
黑白对阵,冲锋陷落,每一子入局,或是一时闲笔将在几十着后成为杀阵中心,也或是早被黄雀盯上的螳螂。
辛澄全神贯注在棋局之中,阮戢的确棋艺高超,中盘刚过,她突然发现自己陷入困局,不得不停下来反复推演盘算。
灵光一闪,她笑着拈子落下——
“小心!”
突然被推了一把,她仰翻在地,还蒙圈时见阮戢提剑砍下几只飞箭,而纱帐已是摇摇欲坠。
脑中恢复清明,她听到嗖嗖箭声,草丛里脚步错乱,还有侍卫倒地的闷哼。
辨认方向,逃到一棵大树后躲藏,辛澄惊疑道:“有刺客?”
“跑!”
场面不妙,不知哪里来的刺客,阮戢的侍卫基本全倒,而跟着辛澄的,都不见了。
她心头一紧,脑中闪过许多事。
可不待她细想,阮戢冒着箭雨冲过来拉着她逃命,冲她吼道:“不想死就拼命跑!”
前后不过几息,辛澄浑浑噩噩跟着他在林中狂奔,刺客显然是冲着阮戢去的,但兵荒马乱中辛澄的腿也被擦伤,她这才运起轻功,没再拖后腿,渐渐甩脱后面的动静。
他们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在一处斜坡停下,靠在大树根上休息,辛澄身上只有几处擦伤,而阮戢就比较糟糕了,他肩头中了一箭,因为没穿盔甲,血色蔓延了半边衣裳。
而那一箭是为了救辛澄推开她时被射中的。
两人自顾自喘气,“你……”
电光火石间又有一箭射来,阮戢一把拉住辛澄向旁边避开。
可这是一处斜坡,树根盘虬卧龙,灌丛茂盛,下面却是空陷的,他身子一歪栽下去,辛澄被他带着,一道滚下去。
这下面不知是什么,辛澄滚的时候后脑磕了一下,彻底晕了过去。
* * *
“啊……”
辛澄醒来痛呼,扶着脑袋坐起,拨开盖在身上的枯枝烂叶。
她脑子还有点蒙,透过一层层的藤蔓打量周围,天边挂着暮云,昏沉的光线堪堪照亮她所在的地方。
她想起被阮戢连累滚落山崖,这里看起来是山体间的缝隙,又有垂挂的藤蔓遮蔽视线,不易被发觉,他们掉下来后被厚厚的枯枝腐叶盖住,想来因此刺客才没找到他们。
辛澄扫地似的动了动手脚,在不远处踢到一个人,把他身上的落叶扫干净,自然就是阮戢。
他的情况很不好,面色发白,肩头的伤还在往外渗血,辛澄去试他的鼻息。
倒是还没死。
关于刺客,辛澄想明白了,余太傅父子骗了他。
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皇帝,而是阮戢。
阮戢身为大将军,军事能力卓越,且在军中有威望,能迅速组织一支强悍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