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她双目无神，面容哀伤。
临死之际，太后环顾一圈，竟没有一个真心之人。
就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与自己决裂。
她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染上了几滴泪。
“让…哀家，瞧瞧…孩子们。”
大皇子和安安上前几步，站到了床边，二皇子也被抱了过来。
太后吩咐奶娘把二皇子抱到自己床边，看向哭泣的孩童，挥舞的两节手臂，满足的露出一个微笑。
她已经写好遗言告知了薛府，只要她一走，遗言就会通过薛家传出宫，到时候苏玉梓想制止都来不及了。
太后想伸手，摸一摸二皇子的脸颊。却抬不起胳膊来。
她只能沙哑着声音问：“薛…薛宝林呢？为何，没来见哀家。”
苏玉梓微笑着：“薛宝林住的远，还没到呢。”
柳鸢的面容微微一变，薛宝林？是前几日产房门口大放厥词的那个女的？不是已经被降为更衣禁足了吗？
曲嫣也开口：“薛宝林貌美，从前没怎么见过，最近总是出来转，倒是讨喜。”
太后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脸上扬起一抹笑来。
这样…她就放心了。
如今，哪怕姜婕妤没死成，可孝道大过天，更何况是遗言，自己毕竟是太后，想改个皇子的生母的权利还是有的…
这样想着，她又扭头看向二皇子，二皇子已经适应了新环境，停下了哭泣，微微张着嘴，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粉嫩嫩的。
太后扭头看过去的一刹那，二皇子轻轻笑了一下。
象征新生的孩童，就这样躺在大限将至的老人身侧。
太后突然觉得有了些力气，面上浮现笑意，心中也有数了。
“抱…抱出去吧，莫要染上了…哀家的病气…”
奶娘得到苏玉梓的许可，连忙把孩子抱了出去。
太后脸上的笑意微微褪去，哀伤轻轻爬了上来。
殿内静的可怕。
她流下两行清泪，缓缓闭上双眼。
“囡囡……是娘…错……”
太后死了。
殿内的气氛一度冷凝，内殿门口，传出一声呜咽的哭声。以及一声微不可察的低喃。
“娘亲…”
两个嬷嬷见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伤的哭了起来。
——
太后薨逝，薛更衣悲痛欲绝，自尽于宫中。
太后留下遗嘱，将二皇子过继在薛宝林名下。
大皇子下旨，封薛更衣为薛昭容，以妃位下葬，二皇子记在薛昭容名下，由姜婕妤代为教养。
丧期三月，举国哀悼。
乾清宫。
苏玉梓与曲嫣一同前往，进去时，柔婕妤懒懒的靠在暖塌上，吃着糕点。
见二人来了，她连忙下地行了个礼，透着几分讨好。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床上的魏承望一听有其他人来了，激动的瞪大了双眼。
第186章 报菜名
魏承望瞪大双眼，看到来的人是苏玉梓和曲嫣，期待落空，眼里盛满了怨毒。
毒妇，都是毒妇。
“皇上如何了？能说话吗？”苏玉梓询问。
柔婕妤连忙回复：“不太能，但是也能说几个字。”
苏玉梓和曲嫣在魏承望床边站定，自上而下，睥睨着魏承望。
魏承望已经许久没有见除了林翼北还有宫女太监以外的人，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音节。
昔日丰神俊朗的皇帝，此刻面容枯槁，两颊凹陷，眼底乌青，唇瓣干裂，一头原本被精心养护的长发干枯毛躁。
他思维清晰，人也清醒，只是单纯的全瘫，声带也受损。
魏承望这副模样躺在精致的龙床上，让曲嫣想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
若不是会发臭，林翼北必然连沐浴都会给魏承望免了。
曲嫣和苏玉梓对林翼北的吩咐是不要让魏承望死了，没想到直接让他活成了这样。
真是…永远不要惹女人…
“皇上，我们来看你了。”苏玉梓的语气有种温和的愤怒之感。
魏承望瞪大双眼，眼球突出，显得有些吓人。
他张大嘴巴，似乎在谩骂，但是直接发出简单的啊啊的音节。
曲嫣笑吟吟的牵上苏玉梓的手，十指相扣，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姐姐，皇上必然不欢迎我们啊，毕竟…他都给父亲他们下毒了呢。”
魏承望的视线微微偏移，盯着苏玉梓和曲嫣十指相扣的手，瞳孔猛烈的颤动一下，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柔婕妤看到苏玉梓和曲嫣十指相扣，也是意料之中，幸好自己之前没有过度讨好曲嫣，否则苏玉梓回来以后就是自己的死期…
她长舒一口气，连忙凑了上去。
“哎呀，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真是般配，天仙般的一对璧人啊。臣妾祝两位娘娘百年好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