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不会折本,还有方伯在呢,他做过不少买卖,有他的帮助,一个小小的脂粉铺自然不在话下,要是日后娘子们不想卖脂粉了,做些旁的营生也可以,”徐予和目光坚定,“而且我看到娘子们不怕苦,事事认真,怎么就不能把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
众娘子们经过徐予和的鼓励,也变得越发自信,脸上又带满了笑。
徐予和帮着她们把屋内陈设布置得差不多了,才肯乘车离去,回去之后便看到杨氏和张氏在凉亭下商讨自己的生辰宴事宜。
看着桌面上乌压压的一沓帖子,徐予和两眼一黑,“娘,伯母,你们怎么写了那么多请帖?”
“人多热闹,你才到京城,还能多认识些小娘子,空了就有人跟你一起吃茶闲话、踏青看景了,”杨氏打算把与自己交好的官员亲眷都写张请帖,说话的功夫,杨氏又写完一份,笑吟吟道:“你不是还喜欢写长短句吗?那些小娘子也喜欢这个。”
“伯母,我知道你疼我,可是踏青看景有你和我娘跟我一起不就好了?”徐予和坐到她们旁边,翻看着杨氏刚写完的请帖,“给伯父和爹爹做寿才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对我来说,只要有你们陪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张氏放下笔,“燕燕说得也没错,孩子们的生辰又不是做寿,稍微简单些就行。”
杨氏思量片刻,“好好好,燕燕怎么开心,咱们就怎么来,不过生辰宴的吃食可要我说了算,厨娘我都请好了。”
徐予和点头:“听伯母的,能让伯母请来的厨娘,所做的菜味道自是不必说。”
杨氏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严肃许多,“对了,还有一事,最近无事少出门,听说城里不太平。”
张氏惊道:“又出了何事?”
“说起来还和咱们上次游湖有关,那次不是有刺客行刺宁王吗?”杨氏稍微低了低头,压低声音说道:“据说那刺客是西羌人,官家都怒了,派了禁军在城内大肆搜捕刺客同党。”
她又心疼地看了眼徐予和,“哎呦,我真是想想都后怕,万幸燕燕没事。”
徐予和故作诧异,认真听着杨氏的话。
张氏既后怕又惊讶,问道:“西羌不是一直要同我们讲和吗?怎么还行刺宁王?”
杨氏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都是听维民说的,你想想,西羌的刺客都跑到京城来行刺亲王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咱们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敬慎还发愁。”
张氏也觉得有理,对着徐予和道:“燕燕,最近你就别总出去了。”
徐予和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娘,我就今日出了趟门,路过卜肆顺便算了一卦,卦象还说女儿命好福深呢。”
“暂且不说今日,我说的是以后,”张氏扶摸着徐予和的头发,声调渐沉:“瞧瞧那天的情形,把我和你伯母都吓坏了。”
杨氏道:“依我看,府上当再添些会功夫的护卫,平日在宅子里能看家护院,出去了也能保护主人家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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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殿。
殿内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高襄横眉竖目站在那儿,嘴唇边上那两撮发白的胡须翘得老高。
“羌贼暴驱兵众,屡犯边陲,杀掠百姓,构害边臣,”赵珩眉峰攒聚,以手握拳,“今又无端行刺朕的弟弟,你们教朕如何忍?”
高襄高举芴板,高声道:“那也须从长计议,不应即刻举兵讨之。”
赵珩被他说得烦了,神色不再如往日那般温和,“那高卿说说该如何从长计议?昨日羌贼使节送来催给岁赐的文书,想必高卿也看了吧?”
高襄抬头道:“看了。”
“既然看了,高卿就应当知晓羌贼是如何无耻,”赵珩猛地一拍御座扶手,瞪向高襄,厉声道:“他们催交岁赐也就罢了,竟还敢额外索要岁给之物十余万贯,朕不该讨伐又该当如何?难道要並依旧例,如数献上吗?难道我大梁就是如此软弱无能,如此任人拿捏吗?”
对于西羌多索岁赐一事,高襄也愤气填膺,可他知道当下局势万不可轻易动兵,故而依旧冷着脸,“岁赐岂可与讨伐西羌同混耳?”
“官家,臣以为高中丞言之有理,”陆敬慎思量道:“西羌所为,固然令人气愤,但官家断不可意气而为,中了贼人奸计,讨伐西羌并非易事,若是师出不利,铩羽而归,劳民伤财不说,怕是还会再生枝节,西北诸路也将不复安定。”